看著那柄匕首，閔月那雙從來都蘊著高傲天真的眼，此時緩緩布滿寒霜，一絲濃烈的殺機燃遍她全身。

幾乎瞬間，她就已經抽出匕首刺向李家容胸口，卻被唐寧一個折轉避開，又用肩膀將她匕首震脫。

閔月抬頭看向唐寧，卻發現那雙眼睛深邃無比，只是緊緊看著懷中的李家容，不見痛苦，也不見失望。

閔月不知為何，恍然失了神，顫聲道：“我……我忘了，我用陣困住她，可我們出了陣……”

唐寧搖了搖頭，只緩緩將李家容送入她懷里，又抬手在胸口流血處蘸了一抹鮮血，在李家容額頭輕點，那血跡瞬間化作一道符印，融入李家容身體消失不見。

“她脫力了，而且精神損傷很大，帶她去醫院，要快。”唐寧沉聲道。

閔月卻看著唐寧胸口那柄幾乎直沒入柄的匕首，顫聲道：“那你呢？”

唐寧咧嘴一笑，卻透著一絲殘忍的味道：“我？當然是去讓罪魁禍首，比我更慘一些。”

說著，轉身就朝那通道內走去。

看著唐寧背影走遠，最終消失在轉角，她幾次想要出口阻攔，卻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低頭看了看懷中已經閉眼安睡過去的李家容，她心里竟忽然生出一股嫉妒……

……

齊玉帶著小鬼頭穿過幾條街道，才尋到一家酒店，開了房，將小鬼帶了進去，轉身要走，卻被小鬼拉住衣角。

齊玉皺眉回頭，看著那攤腸子，下意識抬了抬眼，有些不忍多看。

“怎么了？”

小鬼癟著嘴問道：“是不是……大哥哥出事了？”

齊玉料不到這看著不過十歲的小鬼還有這等敏銳的見識，遲疑半晌，才開口道：“你不用擔心，隊長他就是個怪物，這世界上沒幾個人殺得了他。”

小鬼聽了，一雙小巧秀眉卻皺得更深了些：“你……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齊玉想也不想，堅決搖頭：“不行，隊長喜歡你得很，要是你出點兒什么事情，他保證扒了我的皮。”

小鬼一臉委屈。

如果鬼也能流淚的話，想必此時這丫頭已經淚如雨下。

“可是，我想去。”

聽著那軟糯的話，齊玉下意識心軟幾分，卻瞬間又清醒過來，再次搖頭道：“不行不行，你好好呆在這里，我去就行，放心，我一定將他安安全全帶回來。”

“可是……大哥哥說，你才二階除妖師……還沒我厲害。”

“……”

齊玉幾乎被這句話憋死。

跟著唐寧那家伙，果然是個鬼都會學壞。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啊！

齊玉沒有理會這句話，只毫無表情道：“隊長讓我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必須老老實實待在這里。”

說完，轉身就走。

再跟這小丫頭待下去，他覺得他會抑郁。

下了樓，才出酒店，就看見一個小男孩兒提著一籃子花上前。

“哥哥，要買一束花嗎？”

齊玉哪有心思買花，只搖了搖頭，繼續趕路。

隱隱約約，聽見那小孩子在后面嘟囔道：“不買花是不會有好運氣的呢……”

打了車，直奔大皇宮，快要到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竟然堵車。

“好像出了事兒。”司機皺眉道，“運氣真不好。”

這幾個字，忽然讓齊玉想到剛才那個賣花的孩子，總覺得哪里有些古怪。

他搖了搖頭，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強行壓下，問道：“師傅，距離大皇宮歌劇院還有多遠？”

司機抬手指了指前面，道：“往前走幾百米，左轉，就能看見了，不到兩里路。”

兩里路，不算遠，跑步幾分鐘就能到。

齊玉點頭，就要付錢下車，司機卻忽然笑道：“大晚上，注意安全喲丫頭。”

齊玉一怔，感覺更加古怪，卻也沒多想，只當司機說錯話。

下了車，遙遙可以看見前面像是出了車禍，所有來往車輛全都堵在一處。

他不敢多等，徑直穿過馬路，朝著前面沖去。

途中聽見一個青年和旁邊女伴說道：“今天真是太古怪了，大皇宮出事、橫濱橋出事，貿易大廈也出事……”

女伴道：“是啊，我一個閨蜜就在貿易大廈上班，聽她說……那里鬧鬼，而且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齊玉皺了皺眉。

很多奇怪的人，想必該是當地哨塔。

但哨塔一般都有很多手段可以清除短暫記憶，如果可行，他們甚至可以將一座城的所有人記憶全部刷一次，而且這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但現在，大街上就能遇到還在討論這些事情的人，那些沒遇到的，不知還有多少。

從表面上看，這沒什么要緊，畢竟這世界，到處都是流言。

但這一次不一樣， 目擊者將所見所聞傳了出來，而且必然傳播甚廣，連哨塔都沒來得及阻止。

這顯然是一次嚴重的泄漏事故，造成的影響，比當初寧陽三只大妖、大魔相爭更加惡劣……

繞過轉角，齊玉看見了那棟黯淡無光的低矮建筑，只是幾個勾勒著紅色的“大皇宮歌劇院”幾個字仍透著光彩。

他幾乎不用特意感知，就能感覺到濃濃的陰晦之氣自那地方散發出來，以至于整棟大樓仿佛都在騰騰冒著“煙”。

他心底一沉，腳步更快了些，速度幾乎達到正常人能夠理解的極致。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那是一隊全身黑色西裝、踩著軍靴的人，個個背著小包，面容肅穆，幾乎瞬間沖入大劇院之中。

幾乎緊接著，他就看見一大堆警車閃著警報燈沖到大劇院門口，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察沖了出來，將整個大劇院圍得嚴嚴實實。

警車上的大喇叭高聲道：“所有民眾注意，所有民眾注意，大劇院發現大批潛逃犯罪分子，攜帶致命武器、毒藥等危險物品，還請所有圍觀群中立刻離開，還請所有圍觀群眾立刻離開。”

對這樣的事，齊玉早已見怪不怪，畢竟以前他們行動，也常常會有各部門的人配合。

事實上，就是這些警察本身，絕大多也并不知道他們在執行“特殊任務”。

對于哨塔的辦事效率，齊玉是信得過的，但他擔心的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