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guī)Щ厝チ耍院蟊ＷC不給你鬧事，”站在小店門外，唐寧對陳英道，“但是吧，按照約定，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他本人，所以以后哨塔也不能過問他的事情。”

“他殺了人，按照規(guī)定，他應(yīng)該由哨塔收理。”陳英還沒說話，冰山美人閔月已經(jīng)冷冷開口道，“而且他不是人。”

唐寧挑眉：“你們要一個……鬼，做什么？”

閔月冷冷道：“自然是明正典刑，讓他灰飛煙滅。”

飄在唐寧身后的顧錦桓嗤笑一聲，幽幽道：“我今晚就去爬你的床……”

閔月那本就天生冰塊兒的臉登時更寒幾分：“我今天就殺了你。”

鬼魂顧錦桓冷笑道：“你們那么多人都抓不住我，憑你一個人？”

“你……”

“夠了！”陳英一聲冷喝。

閔月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顧錦桓更得意幾分，正想說話，唐寧陡然回頭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鬼魂明明是虛幻的，但這一巴掌竟然扇得實(shí)實(shí)的，只聽“啪”的一聲，顧錦桓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飛了出去，本就稀薄的身影登時更稀薄幾分。

“蠢一點(diǎn)兒也就罷了，說話還不好聽。”唐寧冷冷道，“你以為你當(dāng)時不出來，他們就滅不了你？蠢貨。”

顧錦桓從地上爬起，張牙舞爪想要撲向唐寧，卻在唐寧輕輕抬手之后，登時變得滿臉笑容，垂手站住不動。

陳英古怪的看了唐寧半晌，道：“我果然還是小看了你。”

唐寧搖頭：“相反，你可能還高看我了，如果不是你們之前的布置，這家伙肯定不會老老實(shí)實(shí)出來。”

陳英也不辯解，笑道：“如你所愿，你剛才說的條件，我都答應(yīng)。”

“老大……”閔月滿臉焦急，想要說話，卻被陳英打斷。

“這是我的決定，同時也是寧陽哨塔的決定，至于他犯下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但僅限于今日之前，如果以后他再傷一人……”

唐寧接口道：“我懂，殺無赦。”

“很好。”陳英點(diǎn)頭，“走了。”

唐寧目送兩人離開，理也不理顧錦恒，直接走進(jìn)小店。

小姑娘一如既往蹲在墻角，見到唐寧回來，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想要撲上來，但瞬間又止住，只一雙眼睛巴巴望著唐寧，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敢情自己還真的養(yǎng)了個女兒？

看著她這副表情動作，唐寧心底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但隱隱覺得，這冰冷的屋子，竟因此顯得溫暖幾分。

“我今天認(rèn)識了一個陣師，二階的，稍微培養(yǎng)一下，等她到了三階，應(yīng)該就足夠給你恢復(fù)軀體了。”唐寧坐在躺椅上笑道。

小姑娘登時蹦起，飄到唐寧身前，揚(yáng)起一臉純真笑意，忽然又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轉(zhuǎn)頭一臉警惕的看著小店門口。

顧錦桓緩緩飄了進(jìn)來，看見唐寧那似笑非笑的臉，他飄著的身體陡然頓住，再看見一臉狠惡的小姑娘，立刻退后兩步。

“進(jìn)來。”唐寧沉聲道。

顧錦桓不情不愿飄到唐寧身前兩米的地方，再也不肯挪動一下。

“我聽說你殺了四個人，除了你老婆和她情夫，還有兩個，無辜的？”唐寧淡淡開口。

顧錦桓搖頭：“不是無辜，我的死，跟他們脫不了干系，他們就是那個男人的手下。”

唐寧默了半晌，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還有其他仇人嗎？”

顧錦桓臉色登時猙獰：“有，那婆娘的娘家人也都可惡，我生前就各種跟那婆娘設(shè)計想要轉(zhuǎn)移分割我的財產(chǎn)，死后又一直在找我的遺囑，想要趕走我兒子。”

“你兒子不是她兒子嗎？她這么狠？”

“我們是再婚，兒子是我和我前妻的。”

唐寧忽然靈光一閃，問道：“那女兒呢？”

顧錦桓臉上冷厲更甚幾分，幾乎磨著牙道：“那小賤人是她跟那男人的，她在跟我結(jié)婚之前，一直都瞞著我，被我知道之后，她讓那小賤人改了姓跟我……這件事情，也許那小賤人也逃不了干系。”

回想起顧婉儀此人，唐寧的確覺得處處古怪。

但只覺告訴他，顧婉儀那樣的女人，不是能狠心與人算計殺人的人。

“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殺了四個人，罪魁禍?zhǔn)锥荚谄渲校瑝蛄恕！?

顧錦桓幾乎全身顫抖，厲聲咆哮：“不夠，不夠，永遠(yuǎn)不夠！我要?dú)⒐馑麄儯⒐饽琴v人全家！殺光所有與他們有關(guān)的人！殺……”

唐寧想要說話，卻被他瘋狂的言語幾次打斷。

唐寧臉上浮起一絲不耐，看向旁邊小姑娘，淡淡道：“揍他。”

小姑娘像是已經(jīng)等了很久，幾乎化作一道殘影，瞬間沖了上去。

一時間灰塵簌簌，乒乒乓乓。

好在這小店擋不住人的傷害，卻對鬼魂妖類有著異乎尋常的抵抗力。

從店外看來，大概只會以為是風(fēng)刮起了塵埃紙頁，沒誰會想打是兩個厲鬼在打架……

“夠了，”唐寧淡淡道，看著趴在地上宛如死狗、身體再次宛如透明的顧錦桓，“你可能不知道，你這樣的厲鬼、或者說，比你更厲害百倍的厲鬼，為什么很少引起平常人的注意。”

顧錦桓抬頭望著他，透明的身體襯得那雙紅色的眼睛更加清晰。

“因?yàn)檫@個世界上，有無數(shù)人，不想你們這樣的東西存在，如果存在，就隨手滅了。他們有手段、有實(shí)力，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們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之所以能活到現(xiàn)在，只因?yàn)槟闾酰芏嗳诉€沒有注意到你罷了。殺了四個人，就以為自己兇殘無比？逃脫幾次追捕，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可笑，無知！”

“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唐寧臉色冷厲，“要么現(xiàn)在滾去投胎，要么……老老實(shí)實(shí)跟了我。”

顧錦桓身體顫抖，默了良久，道：“我離不開那片水塘，我也……不想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好，”唐寧點(diǎn)頭，“我有辦法讓你離開，但從此以后，你就不再是你，而是我的一件物品，你愿意嗎？”

顧錦恒沉默良久，點(diǎn)頭道：“我有太多事情沒有想通，所以……我愿意。”

唐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懷里掏出一本書。

那書顯然不是衣服里能夠隱藏得下的，但兩只厲鬼顯然都沒有好奇之心。

唐寧翻開冊子，從里面撕下一頁，輕輕朝顧錦桓拋去。

“如果可以，我希望消失之前，再回家一次。”顧錦桓道。

那紙張輕輕飄在他身上，淡淡光華閃過，顧錦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紙張則再次無風(fēng)飄起，落在唐寧手上，被他夾在書本之中。

“順路的話，你會的。”唐寧抿了抿嘴，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