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伯伯，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唐寧臉色有些難看。

也是，任誰被人消除了記憶，心情都不會好。

當然，最主要的是，被消除的還是一個很重要的記憶。

一個人，就這么從身邊消失了，自己還全無察覺。

“這個人……必須死。”唐寧齜了齜牙，可又陡然覺得毫無可能。

那男人也不過二三十歲，卻已經到了宗師境界。

這豈只是天縱英才，這簡直就是他娘的怪物！

要知道，二階上面還有三階、四階、五階、六階，然后才是宗師三境。

雖然大多數時候，這種分階對于人而言，并不準確，特別是對于收妖人這種古老傳承的異類。

但二階和起碼七階的宗師之間的差距，還是太過顯而易見。

“這個人？對你施展清神術的熱？你認識？”中年人有些不解問道。

唐寧搖了搖頭，苦笑道：“不認識，一句氣話罷了。”

中年人卻似笑非笑看著唐寧。

他并不認為唐寧會說出這樣一句氣話，因為這小子的性格，和那老頭子實在太過相像……

唐寧站起身來，朝著中年人躬了躬身，道：“今日打擾宗伯伯，實在抱歉，多謝宗伯伯出手了。”

“無妨，香山書院歷來空寂，有個人來說說話，也挺好。”中年人輕笑道，“那句芒珠，還取嗎？”

唐寧搖了搖頭：“不用了，老頭子留下了不少東西，雖然都是些沒用的破爛，但想來總有些是比得上句芒珠的。”

中年人哈哈大笑：“這口氣，倒是和陳兄一模一樣。”

出了后殿，那兩個人仍是一動未動，如果不是兩人太過真實、眼珠時而轉動，唐寧甚至會以為這就是兩尊雕像。

“他們這樣多久了？”唐寧好奇問道。

事實上，很多年前他就有此一問，但當年年幼，對這位宗伯伯又忌憚多于親近，沒能問出口。

中年人深深看了那角落一眼，幽幽道：“大概……很久了吧，在我來到這里之前，他們就已經如此了。”

唐寧皺眉：“那他們什么時候才會結束呢？”

中年人沉默很久，道：“或許下一刻就會結束，又或許……等我們都老死，他們依然如此。”

唐寧凜然，只覺得這果真是兩個神仙一樣的人物……

……

回到小樓，唐寧將那堆砌在墻角的木架一個個搬到客廳中間，又將那兩箱宛如廢品處理的東西一件件擺了上去。

閔月有些不解：“你這是做什么？”

唐寧齜了齜牙：“看不出來嗎？重操舊業。”

閔月卻更為不解：“可是……為什么呢？”

唐寧摸了摸她的頭，閔月這次沒有閃避。

“我要賺錢，養家，不能混吃等死。”

閔月撇嘴：“我覺得你在忽悠我，這是賺不到錢的，你出去擺個地攤兒賣衛生紙，恐怕也比這賺得多。”

唐寧挑眉：“那可不一定。”

擺好最后一串念珠，唐寧正正看著跟屁蟲一樣的閔月，問道：“我們來寧南，你記得一共是幾個人嗎？”

閔月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不是三個人嗎？哦，不對，四個。”

唐寧眼睛一亮：“我，你，齊玉那小子，還有誰？”

閔月皺眉：“還有個小鬼呀，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唐寧齜牙怒道：“蠢貨，明明是四個人。”

“混蛋，我說的就是四個啊！”閔月暴怒。

唐寧仰頭看著天花板，良久不語。

恩，這天花板……該換一下了。

……

李家容來的時候，看見一樓客廳擺上了幾個架子，有些懵了，然后看見唐寧、閔月、宮晴雪三人圍著桌子，三碗飯、一條魚，登時更懵。

“咦，這是……”李家容看向宮晴雪，眼睛一亮，“好漂亮的丫頭。”

宮晴雪那雙卡姿蘭的大眼睛登時彎成兩輪月亮：“姐姐，你也好漂亮。”

李家容樂了，笑得花枝亂顫。

“以為朋友的妹妹，他臨時有事兒，交給我照顧一段時間。”唐寧漫不經心道。

宮晴雪卻搖頭：“不是，我哥哥的意思是，讓我以后都跟著唐大哥，不是一段時間。”

唐寧齜牙怒道：“胡說，我連自己都快養不活，照顧你一段時間已經仁至義盡，居然想賴我一輩子？！”

宮晴雪登時一臉委屈。

李家容照著唐寧的腦門便是一巴掌，俏臉冰寒：“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也舍得欺負？難怪單身到現在。”

唐寧哼了一聲：“我有女朋友的。”

李家容翻了個白眼：“人呢？”

唐寧扒了兩口飯，悶聲道：“不見了，但總有一天我會找回來。”

李家容只當他胡說八道，也沒在意，拿起桌上多出的一根筷子，指了指那有些稀爛的魚，恨鐵不成鋼道：“你這樣，是怎么活到現在的啊！”

唐寧樂意接受她的批評，因為只小半個小時，桌上就多了四個花樣百出的菜。

閔月眼睛里精光閃閃，一臉崇拜的看著李家容：“我一直以為，像容姨這么漂亮的女明星，一定是五指不沾陽春水來著，原來竟是這么多才多藝！”

唐寧嗤笑一聲：“你以為漂亮的女人個個都像你？而且你也不用崇拜，以你的智商和肢體和諧程度，永遠都，學，不，會！”

閔月大怒，放在平時早已拍案而起，可身旁坐著自己的偶像，為了形象，終究強行忍住。

唐寧額頭卻又被李家容重重彈了一下，痛得他眼淚都快流了出來。

“不可胡說，這兩個丫頭，我看著就都是女子里面頂尖的人兒，你不能總是嘲諷她們。”

唐寧朝閔月宮晴雪齜了齜牙，在李家容那纖手伸來之前，又連忙換上了一張小臉：“是，容姨說的都對，我學著呢，下次注意。”

李家容臉色這才舒緩不少。

“這次來，是有件事情，問問你的主意。”

李家容扒著飯開口說到，渾然沒有半點平日在熒幕上的女神范兒。

“問我主意？什么事情？”唐寧有些詫異。

李家容遲疑半晌，看了看宮晴雪、又看了看閔月，見唐寧并沒有讓兩人回避的意思，開口道：“上次歌劇院的事情……有人找上了我，想讓我發一條動態，澄清一下。”

“哦？那肯定是哨塔。”閔月揚起那精致的下巴道，臉上是一股莫名的驕傲。

唐寧卻遲疑看著李家容。

他這位容姨，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人兒，雖然并非什么異人之類，但接觸的卻絕對不少，哨塔，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如果是哨塔，甚至是任何正經的辦事機構，她不至于需要問自己意見，想必早就已經做了澄清。

果然，李家容嘆了一聲，道：“對，其中的確有哨塔，但……不僅僅只有哨塔，還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我想，應該就是那些制造泄露事件的人。”

唐寧皺眉道：“他們制造泄露事件，又讓你澄清？不應該吧？或許他們是其他辦事機構的也說不定。”

李家容搖了搖頭，一臉深意的看著唐寧：“其中兩個人我見過，他們……是‘幽靈’的人。”

一旁的閔月聽見“幽靈”二字，一臉震驚的看向唐寧，卻發現唐寧表情平淡，似乎一點都沒有出乎意料的意思。

忽然，她陡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旋即看著唐寧的眸子，透出絲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