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驚蟄的幾場大雨,春分總算是來了。歲碎耐不住性子,拿著早就借來的風箏在空院子里放著。
凈安管理寺中事務時路過,竟也一時失神。他從未放過風箏,也沒有這樣瀟灑肆意過。
他天生就是用來贖罪的。
歲碎發現了院外的小和尚,拿著風箏向他跑去,她把風箏線遞給他:“小和尚,要不要一起玩呀。”
凈安搖了搖頭:“還有要事在身。”
歲碎瞬間不太開心:“你上次可是答應了我的!你怎么可以反悔!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
“何時?”
歲碎突然噎住,他好像確實沒回答這個話題,算了他不玩拉倒!
歲碎冷哼一聲往回走,只聽凈安在身后說道:“若有機會。”
歲碎苦笑,機會,自己是煞星,活不過二十歲,今年十九,還有什么機會呢。
凈安檢查完寺內的情況后,坐在禪房的院內記錄,偶然瞥見藍天之下那只蝴蝶風箏自由自在的飛著,只是怎么飛也被線拉著,如同掙扎的囚鳥。
一日,廟里來了一對重金求子的夫婦,歲碎在閑逛時看見,這對夫婦給一位師父一袋子錢,這位師父偷偷給了他們一張藥方。
當夜,寺廟里召集了所有的人,大家在正殿里侯著。
里面是凈安跪在佛蒲上,歲碎問旁邊年幼的小和尚:“這是什么情況?”
小和尚道:“凈安師兄說撞見虛太師父破戒,虛太師父卻說師兄污蔑他,反咬一口師兄破戒。”
“你師兄破什么戒?”
“虛太師父說師兄整日和女施主在一起不成體統。”
大殿內格外安靜,方丈嚴肅地說:“凈安,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實話。”
“虛太師父心存貪念,此事屬實是我親眼所見。”
虛太師父冷笑著說:“你無憑無據就是污蔑。親眼所見又如何?我還親眼所見你和女施主卿卿我我!”
凈安眉頭一皺,不緊不慢道:“子虛烏有的事情,我不會承認。”
“凈安師父說的屬實。”殿內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
歲碎向方丈行禮道:“方丈,身為香客,本不該管廟里的事情。可我今日確實看見一位師父偷偷收了香客的錢。”
歲碎走到虛太面前:“這位師父,您應該也不知道當時我的風箏掉在您的后院,我過去撿時,什么都看清了。”
虛太憋紅了臉:“你無憑無據!”
歲碎笑著拿出一張相片,遞到了方丈面前:“就怕師父顛倒黑白,我特意用我的小相機記錄下來。佛門重地,怎么會有這樣污穢的事呢?”
歲碎假裝惋惜,虛太還想說什么,方丈直接拿著照片給他,他自知百口莫辯便也閉嘴。
“女施主,貧僧請問,虛太所說可否屬實?”
歲碎直對上他的眼睛:“我與凈安師父投緣,想結交他這個朋友罷了。方丈,不會僧侶不能和旁人交友吧。”
方丈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有了答案,便笑道:“自然不是。凈安是個沉默寡言的孩子,施主若能與他交友,緣分使然這是好事。”
蒲團上的凈安起身看向她,歲碎朝他那邊調皮眨眼。
“師父,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歲碎告別道。
方丈點點頭,遣散了眾人,唯獨留下了凈安。
“你是個好孩子,師父一直都相信你。今天做這些不過是給寺廟里的人看的。歲碎也是個好孩子,你們能成為朋友,師父不阻攔,但是師父知道你會把握好分寸的。鬧了這么一出,你也早些去休息。”
凈安木訥的點點頭。
“對了,那孩子活不過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