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腳剛踏入住所處，就見一人于黑暗中站著，整個身形藏在陰影里。

“出來吧。”

濃云遮蔽著月光，陰沉沉地懸在天際，謝玉之面色有些沉，他頜骨緊繃，手中捏著那把玉骨扇緊緊，驟然聽見秦昭的聲音，方恍若回神來。

“世子爺。”

秦昭眼神未曾在他身上停留，徑直進了屋，這會兒時間，早早遣了秦琴去休息，整個屋里頭空曠的靜逸。

她也不習慣旁人伺候，只將身上的披風解下。大步一跨坐在桌旁。

“坐。”

謝玉之瞧見世子爺那番磨刀霍霍的氣勢，總覺著這凳子不是凳子，而是斷頭臺。伸也是一刀，縮也是一刀。這念頭直接給他整笑了。

苦笑坐下之后，他以為世子爺會開口詢問，卻見他半響喝著那壺冷茶，也不見急色。眸內神色變幻，站起躬身先行請罪。

“今夜是玉之魯莽，只顧自己的家族之物，未曾想著后果，差點連累了世子爺，還請世子爺懲罰。”

這話說完，室內更加靜沉，謝玉之只感受到這位世子爺身上傳來層層疊疊的壓力，似乎還夾雜著怒氣，他有些不明所以，眸色暗下。

“謝玉之，你還記得我在宮里跟你說的那句話？”

謝玉之心一慌，隨著眉頭皺起，細細想去，在宮里？

那是——

隨著記憶復蘇后，他想起來了。‘我會幫你，但愿你沒有隱瞞。’。

兀的抬眼望向秦昭，秦昭的眸中明明滅滅，只余冷色，直讓他的心思無處遁形，隨即背上驚出一身冷汗來。

“玉之………”

秦昭冷哼一聲直接打斷，袖子一翻，茶壺“當啷”一聲重重落在茶桌上。

“你說你是為了拿回家族之物？為何本世子看你明明是想殺了玥貴妃。你說你武功不擅長，本世子看你比之那朱剛強也不差。你句句隱瞞，句句算計。幫你，你卻只顧利用，今夜若非本世子尾隨同去，只怕我們寧王府明日就被重兵圍剿了。”

從秦昭今夜抓著這人后，她就感覺謝玉之的氣力并非未習武之人，再加上他那無處遁形的殺意和戾氣，只怕早有想除掉玥貴妃的想法，至于拿回家族之物，可能也只是順便罷了。

本想給他機會如實說來，未曾想他依舊顧左而言他。這委實讓秦昭心怒。

謝玉之被他一斥，臉色突然一白，眸內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昭，此時此刻，像是被人扒了身上的衣冠，心思惡毒昭昭。汗隨即沁入發鬢，涼意覆身，令得他遍體生寒，晃神過來，心思百轉下，似乎對現下困局無從著手。

“我.......”

喉嚨發緊，卻不知如何狡辯。垂頭當即一嘆，既然已經不能在隱瞞下去，那就如實坦白，只希望這位世子爺能消怒。

“世子爺，玉之不是故意隱瞞的，還請世子爺給玉之機會解釋可好？”

秦昭看著他真情請求之話，沒有立刻答應，反而將厲色凝住，直盯著他冷汗又起，一字一句。

“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