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回到榆城，買了幾樣禮物，一起見了霜兒的母親。

之前也見過，不過沒說過話。

這是第一次，她母親的話還是不多。氣氛不怎么和諧。不過，終歸是未來女婿與未來岳母見了面。尷尬是熟悉過程的第一個環節里必然存在的，一定會緩和的。

但是她母親還是沒有同意他們在一起。因為第一，霜兒有離過婚的經歷，她母親覺她找對象也應該找個有同樣經歷的；第二，田寧比霜兒小五歲，且又長得一表人才。她覺得現在的霜兒配不上他。

男的衰老的慢，而女的老的快。她母親便不看好她和田寧在一起。她認為，田寧遲早要拋霜兒。

田寧也感到無奈，生活中難能事事都如意。霜兒心頭也是比較郁悶，從小與父親關系好，也交流的多。母親對她處處嚴厲，因此她與母親交流的少。且母親非常固執，認準的事輕易不會動搖。

如今父親不在人世，她也是有苦難言。

她母親不同意他倆在一起，田寧自然不能在她家里多待，放下禮物待了幾分鐘，兩個人就出來了。

他們在廠里待一會兒。廠里的員工都放假回去過春節了，空落落的沒有人；然后又去店里待一會兒；店里待的無聊了。又合計去省城的專賣店店里轉一轉，看一看。專賣店里也沒人，他們定的上班時間是初十。

正月里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吃飯，街上開門的飯店不多，倒是有開的飯店，基本上大飯店多。兩個人倒是餓不著。去影都看了看電影，沿著太原五一路一直逛到解放路。

春節前的商鋪跟春節后的商鋪情況不太一樣。春節后開的商鋪就是圖個早開業，光顧的顧客并不多，就是湊個熱鬧，撿個漏。

他倆一起手拉手或者搭著肩膀，旁若無人地隨意在這些店出入。

玩的太晚了，田寧建議住個賓館算了，不回榆城了。霜兒不同意，說住的不習慣，也怕不干凈。因此兩人就買了點吃的，打了個出租車回榆城了。

榆城街上的人更少，兩個人回到店里，門一關，電暖氣打開，音樂打開，躺在小床上休息，有點冷但是挺溫馨。

倆人正躺著聊天，忽然聽見“咚咚咚”敲玻璃門的聲音。霜兒起身一看，是紅姐。

“剛才在坡下面的紅綠燈那兒，看見你倆在出租車上了，大正月的怎么在這里呢？”紅姐疑惑地問。

“我媽那人，不同意田寧……，沒辦法，我就出來陪他了。”霜兒低聲對紅姐說道，她怕田寧聽到后心里又不高興，雖然他是知道的。

“哦，你跟她解釋嘛！現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思想還那么保守。”紅姐說道。

“說過幾次，說不通，老太太特別固執！”霜兒無奈地說道。

天快黑了，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下來。兩個女人就坐在電暖氣旁聊天，沒有開燈。田寧悶悶不樂地躺在布簾后面聽她們聊。

中間說到紅姐的男朋友，紅姐長吁短嘆，憤憤地說道：“分了，他是個大騙子。”

“怎么回事呢？”

“他騙了我好多錢。他打黑彩輸了很多錢，借了我的錢都輸進去了。把我給鵬鵬攢的上大學的錢，都給我拿去打黑彩了。”紅姐生氣地說道。

打黑彩，是民間流行的一種賭錢方法。

比如在彩票店里，不是正常地買彩票，而是押‘數’，賭會出現哪個數字，或者“賭球”，臨時賭世界杯直播比賽中哪個球隊會進球。

押的金額一般由舉辦當場賭局的人決定，多少不等。運氣好的話，可以贏不少錢；運氣不好的話，會輸很多錢。是一種違法的活動，民間私下里盛行，不好管理。

這種打黑彩因為沒有金額限制，所有有時金額過大，有的人就因此輸很多錢，“連褲衩都賠進去了”。

聽紅姐的話音里講，她才認識的新男朋友王明，因為跟人打黑彩，輸了十幾萬，跑路了。找不見人了，還卷了她八萬塊。

紅姐辛辛苦苦給兒子鵬鵬攢的幾萬塊上大學的錢，都被他輸光了。霜兒安慰了她幾句，也沒有多說，這時候說‘那你當初為啥借給他那么多錢’的話已經遲了。

紅姐雙腿并攏坐在那里，把臉埋在雙手掌里哭泣，霜兒把手搭在她背上安慰她。她瞅瞅田寧，田寧這時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紅姐。

紅姐平時也是一個精打細算的人，怎么就栽在這個男人身上了。這就是俗話說的：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認識不清她對象是什么人了。

田寧和霜兒不禁為紅姐感到惋惜。這個年，紅姐過得非常糟心，別人過年是歡歡喜喜，她的春節里的每一天，都在唉聲嘆氣。

剛來就聽到紅姐的壞消息，他倆的心情也有點沉重。第二天，倆人決定去看看代阿姨。

來到三醫院，雖然春節放假，但是醫院里有值班的醫生和護士，一切正常運行。

代阿姨的精神狀態非常不錯。以前臉上干瘦，現在胖了點，臉色比以前更好。

這次她看到田寧和霜兒，并沒有叫田寧‘輝兒’，她只是輕輕地地嘆了口氣說：“你跟輝兒長的真像！”

聽到這話，田寧和霜兒相視一笑，說：“難道代阿姨的精神恢復正常了？”

這時，有個女護士走過來，給病人分發藥品，監督病人吃藥。田寧問她：“哎，護士你好，我代阿姨她恢復正常了？”

“嗯，是呀，有什么問題嗎？”護士轉過臉看著他，反問道。

“她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正常的呢？”他問道。

“嗯，好幾天了，這幾天都這樣，說話什么的，反應都很正常。”護士坦然說道。

“那為什么不通知我們呢？”他問道。

“我們一般等病人病情穩定好了，才通知家屬。如果沒有恢復好，接回家后又犯了，那不是說我們沒有治好嗎？”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哦，對對。”他高興地答道。

“你要是想知道她什么時候能出院，就問一下王醫生。他有決定權，好吧！”護士好心地說道。

“好的，謝謝你啊。”

“不客氣！”

王醫生今天沒來，田寧撥通了他的電話：“王醫生，過年好，代阿姨什么時候可以出院呢？”

“嗯，過年好，小田呀，別著急，我看她也恢復的不錯，這樣吧，再鞏固上半個月好吧，免得前功盡棄，這個病它不好恢復，能有現在的成果非常地來之不易。就稍微多待幾天吧，也不是很久。”王醫生語重心長地說。

“那好吧，聽您的，感謝您了哈！”他誠懇地說。

“啊，不用客氣，應該，應該的！”王醫生總是那樣說。

兩人開心地從三醫院回來，為了好好慶祝一下，找了個大飯店，美美地奢侈了一頓。

過兩天，廠里就要復工了。年前把大部分單位的訂單都做完了，開工后要做的都是安排到現在的，還有少數個人的。

開工前還得見見劉鳳仙，商量商量今年廠里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