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和禮回去之后就想找阮玉容的把柄,然而越看頭越大,抓阮玉容比抓他老師的把柄還要難上加難。
“紅月姐姐!!”
馬韞之看到了認識的人喊到。
一位夫人正站在馬車前,穿著綠柳荷裙,手拿折扇。眉目干凈的不染一絲纖塵,轉身時朝他們笑了笑。
阮玉容認得她是伯爵娘子,朝對方鞠了一禮。她便是馬韞之剛剛認識的朋友。馬韞之走過去說話時,他就在身后不遠處跟著。
竇紅月也不是一般人,嫁入了伯爵府,把那一家子治的服服帖帖的。又是后宮貴妃的密友,圣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性格也很豪爽,頗有巾幗不讓須眉之感。她覺得凡事不能依靠男人,女子也能闖出一片天。不久前在宴席上認識了馬韞之,相談甚歡。一個軟一個剛,雖然覺得馬韞之說話軟軟捏捏,卻又說不上來哪里討厭。又聽說她是阮二郎家的,就打算把她引薦給宮里的貴妃娘娘。她們這群婦道人家,就喜歡交朋友聊天。
“紅月姐姐,你對朝堂上的事情了解多少?”
馬韞之問的時候降低了音量,因此后面的阮玉容根本不知道她們在聊什么。
竇紅月戲言道
“怎么?擔心你家二郎啊?”
馬韞之皺著川字眉,那可不是?
竇紅月無能為力道
“這朝上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跟你說過,我家看著顯貴,其實在朝中根本說不上話。還沒你家二郎有本事,你若想知道,直接問他多好?”
馬韞之想她直接開口太難了,才想著旁敲側擊。
“不過啊,你也別太擔心了,那是男人的戰場,不是我們女人能摻和的。”
“那我們女子能做什么啊?”
“韞之,我們女子能做的事可多了。只要不依靠男人,也能活的很精彩,你看看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什么有什么。不過你家二郎是個有本事又會寵人的,也不用你做什么了。”
馬韞之眉頭皺的更深了,二郎原來這么厲害,怎么會看上她呢?
“嗨,你怎么了?你如果真想幫你家二郎,我倒是有個主意,改日隨我進宮,見見貴妃娘娘。她是圣上最寵的妃子,父親又是當朝太師,出了什么事也能在圣上面前幫你家二郎美言幾句。”
馬韞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當下就同意了,改日和她一起進宮找貴妃玩兒。
皇宮后院內,羅太后終于要復出了。她沒想到自己的侄女這么不中用,沒過將軍府半月就嚇得一命嗚呼了。她只能用最后的殺招了。
趙棣看著手上的信件,羅太后說這是她親生母親寫的,信上撇清了她遭到的一切不合理待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和羅太后沒有半分關系。信件的最后幾句還叮囑他孝順羅太后,不能苛待她。趙棣半信半疑,心想既然有這信,羅太后為什么不早早拿出來,偏偏這時候拿出來給他看。這會不會是假的?幾番思量之后,他還是解了對方的禁,只要她不作妖干涉他的事,禁不禁都一樣。至于這封信,諒她也不敢造假。
信是真的,只是羅太后沒想這么早拿出來,留做最后保命用的。圣上多疑狠辣絕情,指不定什么時候惹怒了他。沒了這封信,以后她要做事就要萬分謹慎小心了。
阮玉容可沒想到自家夫人有這般小心思,如果知道的話,他就不讓她出來和這些夫人玩了。他只希望她無憂無慮,每日寄情山水便可。馬韞之自由慣了,不知道朝堂底下的可怕。被別人稍一糊弄,就有可能惹得周圍人泥足深陷。
然而,馬韞之也沒想太多,沒過幾天,還真就進宮玩兒了。
彼時,朝堂里的紛爭一觸即發。陳和禮找到了阮玉容的疏漏,上了折子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狀告道
“圣上,臣要檢舉戶部侍郎阮玉容和荀毅少將意圖不軌擾亂宮廷。他們兩個私下交往過密,一個掌管國家軍隊,一個管著戶部,這是要搬空我們大宋江山啊。”
與此同時,一個小太監賊機靈的偷聽了聽,就趕緊溜回后宮稟報了。那太監是貴妃娘娘派來的,此時馬韞之也正好在,聽到這小太監的話,直接嚇暈了過去。貴妃宮里一片慌亂,趕緊讓人把太醫院里的太醫請來。
滿座皆驚,阮玉容出列跪下行禮反駁道
“圣上,臣冤枉。敢問你可有證據?”
陳和禮說道
“證據我已經交給圣上了,圣上自會論處。我不妨再給你提個醒,半月前,你私自開了戶部銀錢,給你的交好荀少將蓋了座跑馬場。跑馬場是什么用意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連杜太傅都不可思議了。阮玉容怎會犯這樣大的疏漏,他早跟他說過,不要和荀毅走得太近,奈何他就是不聽。
趙禎緩和道
“阮侍郎,荀少將,你們有什么解釋沒有?沒有的話,朕可就要發落了。”
阮玉容此刻嚇得滿頭大汗,怎么會這樣,他事后就給宮里遞了折子,沒道理圣上不批啊。荀毅看阮玉容滿頭虛汗的樣子有些好笑,說道
“圣上,這件事不怪阮侍郎,是臣逼著他要的,他沒辦法了才給了我,我一忙就忘了給圣上說了。”
誰都知道戶部如果沒有阮玉容的首肯,別想拿到一個子兒。這解釋跟沒說一個樣,只會讓眾人更加揣摩他們動機不純。
阮玉容擦了擦臉上的汗,說道
“圣上,臣只是覺得一個小小的跑馬場對訓練禁軍有益,皇城的人更需要他們保護。臣事后上遞了折子,不知道圣上手中為什么沒有看到。”
原來遞了折子,事情就還沒這么嚴重,一眾相識的文官紛紛求情,杜太傅也出面了。荀毅更是上交了兵權,只說建訓馬場和阮侍郎說的一樣,是為了保護皇城的安危。
趙棣心下笑了笑,把收回的兵權給了樞密院管著。只留禁軍給少將軍玩兒,兵馬司還是在圣上手里他才安心。他此時笑道
“不過是小事而已,眾愛卿不必驚慌。朕還是信得過阮愛卿和荀少將的。這事應該是個誤會,阮愛卿的折子朕看到了,宮人辦事不力,給弄丟了,差點讓兩位愛卿蒙冤。此事到此為止,不許再議,下朝吧。”
陳和禮以為這次一定能把阮玉容打趴下,至少連降個幾極,讓他此后不敢在人前囂張。沒想到雷大雨小,就這么輕拿輕放了,氣的臉白,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卻不知荀毅可不是好惹的,過了宮門,就把人揍了一頓。虧得阮玉容攔著,不然真把人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