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驗身
- 謝家垂珠
- 噗爪
- 1166字
- 2022-11-19 14:44:09
兩人出了帳子,又有伙頭兵送來干餅與肉粥。謝垂珠餓得狠了,恨不得狼吞虎咽,但顧忌自己扮演的身份,只能慢條斯理地小口喝粥,小口吃餅,時不時拿帕子擦擦嘴角。
“行囊里的東西沒丟光,還剩了些碎錢。”她低聲和謝青槐說話,“打聽過了,這隊急行軍是從江州南邊兒調的,途經臨安,去淮北打仗,和咱們不大順路。到了下一座城,就能分道揚鑣,然后咱們雇車去建康。”
謝青槐很聽姐姐的話,只管乖乖點頭。
“其實本不該走得這么倉促。”垂珠嘆口氣,“我也知道貿然離家可能遇上危險。但時間太緊,沒法再等。”
再過幾天,她就及笄了。
及笄,就意味著祖母要將她配給建康的官員做妾。
謝垂珠必須跑。
她按下復雜難過的情緒,繼續吃飯。費勁吧咧啃了半塊硬餅子,突然有人過來,說是桓校尉有請。
此時桓宴只是個校尉,短短幾年后,成為手握重權的大將軍。
謝垂珠安撫性地拍了拍青槐僵硬的手背,跟著士兵來到校尉所在的營帳。
剛進去,就見桓宴大馬金刀地坐在案桌上,用麻布細細擦拭著一柄長劍。他已卸下鎧甲,身上只穿件單薄絹衣,襟領半敞,露出肌肉勻稱的麥色胸膛。略窄的腰腹束以帛帶,深色縛褲包裹著修長結實的雙腿。
正是最好的年紀,哪怕是崇尚白柔之美的世人,也得贊聲桓家好兒郎。
謝垂珠行了揖禮,半是親切半依賴地喚道:“桓宴哥哥。”
仗著自己這殼子年紀小,謝垂珠半點不覺得羞恥。
桓宴聞言手一抖,險些被劍刃割破指頭。
他真的很不喜歡世家子們黏糊曖昧的交游風氣。
“謝輕舟。”他念出這個名字,舌尖輕抵牙齒,“昨夜我懶怠與你計較。今天早晨,軍中有士卒見我,自稱本是謝家簽過活契的家仆,出府后從軍征戰。他告訴我,謝予臻并無哪個堂弟名喚輕舟。”
謝垂珠脊背緊繃起來。
“謝輕舟”的假名,是她匆忙之中借用的。前世住在建康的時候,偶然聽夫家議論政事,說謝家有個什么輕舟,年紀與她相仿。
如今被人質疑,她自己也就不確定了。
桓宴盯視著她的臉,冰冷視線來回逡巡,“你不是謝予臻的叔表親,你是誰?你所謂的胞弟,又是什么人?”
謝垂珠腦中警鈴大作,瞬息之間變幻了好幾個念頭,表情卻管理得很嚴謹。
“我怎會不是謝予臻的叔表親?”她羞惱且氣憤地捏緊拳頭,“這事需要胡亂扯謊么?對我有何好處?”
當然有好處。
年幼的姐弟無法徒步穿行郊野,如有軍隊護送,能減免許多意外和危險。
“我本就姓謝,誰敢說我與幼弟不姓謝!”她巧妙地偷換了概念,頓足斥責道,“哪個家仆亂嚼舌根,讓他出來,我們當面對質!”
桓宴表情無甚變化。
“哦,剛剛唬你的。”他說,“確有人找我闡明謝家情況,但也的確告訴我,謝家有子名為輕舟。”
謝垂珠:“……”
你媽的,玩套路。
“只是我心懷疑慮,總得確認些事情,免得真被人騙了。”桓宴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兩人離得近了,少年身上微微的汗味便鉆進了垂珠的鼻腔。
“謝輕舟胸前有紅色胎記,狀若桃花。”
他垂著眼簾,手中長劍抵住垂珠脖頸,挑開衣襟。
“——親眼看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