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彬還在客廳里領受懲罰，柳青在一旁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韓愈被家里醫生送到了自己臥室檢查身體。

皺佳然被韓子都叫去了書房。

大概十分鐘的樣子，皺佳然回來了，臉色有些凝重，一進來就坐到了角落里的沙發上想事情了。

她的情緒被韓愈盡收眼底，輕輕詢問道：“姐姐你沒事吧？臉色很差唉。”

皺佳然抬頭看韓愈，笑得有些牽強，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疲倦，“沒事，韓叔叔就跟我聊了聊后天開學的事。”

“真的哎，后天要開學了，真高興！”韓愈激動的說，笑得有點歡，忘了臉上的傷，不小心拉扯了一下，疼得他哼了聲，猛吸一口涼氣。

“你小心一點。”看著韓愈那張包子似的臉蛋，皺佳然一直在憋笑。

聽到他們的對話，醫生擰眉沉聲道：“一周內二少不能亂走動，稍微受一點風傷口就會感染，而且現在……你的臉很可怕，出去也會嚇到別人的。”

“沒事劉醫生。”韓愈抬起黑眸看醫生，眼睛亮晶晶的，天上最亮的星星仿佛都住進了他的眸里，語氣軟軟的，更像撒嬌：“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也會戴口罩出沒在同學們的視線的。要是萬一……劉醫生醫術這么高明，一定會成功挽救我的！”

劉醫生：“……”

劉醫生無語住了，他發現這個韓愈撒起嬌來真的軟的要命，讓人根本無法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只是他疑惑，這么可愛友善的一個孩子，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他呢？害他三番五次的受傷。

“不行！”劉醫生決然拒絕道：“你現在的身體本身就很差，你必須得靜養著！”

看來劉醫生的心是一塊冰！

韓愈可憐巴巴的咬咬唇，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皺佳然的身上。

他說：“佳然姐……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想去嘛去嘛，我不會影響大家的……姐姐你就答應劉醫生會照顧好我，行嗎？我的好姐姐。”

皺佳然：“……”

最后經過一番激烈的“爭斗”，劉醫生同意韓愈去學校了，不過兩天一次檢查是必要的，其次就是他出沒在人少的地方。不能亂吃，這也是劉醫生叮囑皺佳然看好韓愈。

劉醫生走后，諾大的房間里就剩下皺佳然和韓愈兩個人了。

現在已是午夜，整個韓宅空落落的安靜。

不過還是能聽到對面屋里柳青那咋咋呼呼，故意說給他們聽的難聽話語。不用細聽，一定是些惡心的臟話。

皺佳然看了眼韓愈，他很平靜的盯著劉醫生走后沒關嚴的房門。

“要喝牛奶嗎？我去給你倒一杯，我們聊聊。”

皺佳然端來了牛奶遞在韓愈手心里，牛奶杯里還插著一根透明吸管，韓愈噙著吸管喝了口，笑嘻嘻的：“佳然姐的牛奶比雪姨的甜。”

原本陰冷著臉的皺佳然，被這么一夸，哄樂了，“甜了就多喝一點。”

韓愈乖乖點頭。

皺佳然也拿來一邊的醫藥箱，從里面翻找出一盒創可貼。

“雖然柳姨是長輩，我不該這樣說……但是我還是想說，”皺佳然給韓愈手背貼了個純粉色的創可貼，緩緩抬起腦袋看韓愈，“為什么不還手？”

“……”韓愈沒說話，眼眶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看著韓愈身上到處的傷，皺佳然心里澀的很。

他都這么乖、懂事了，憑什么還要欺負他啊？

“韓愈，下次再這樣，我支持你還手。”

“可是……”韓愈猶猶豫豫的。

皺佳然抿唇，“可是什么？”

韓愈長嘆了口氣，目光帶著淡淡的憂傷，嗓音低低沉沉的：“爸爸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我還手……會不止挨50鞭打。”

*

皺佳然前腳進臥室，后腳雪姨就進來了，手里端著一杯牛奶。

皺佳然把她請著坐到了一旁的粉色雙人沙發上，她則是坐在床邊。

等會兒她要問的問題有些不太合規矩，可是如果不問，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她是幫不了韓愈的。

“雪姨，您不用緊張，您就當我是朋友，隨便暢談下心情。”皺佳然沖雪姨露出一記和善溫暖的笑容。

雪姨點點頭，慢慢放松了下來，“小然，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問我，你是對二少真心好的，我們也敬重你。”

“韓愈，是有……”

精神病三個字猶豫良久，皺佳然還是不敢這么正面問出來。

不過從皺佳然臉上難為的表情里，雪姨猜出了她想要問的話，于是笑了笑說：“二少沒有精神病，外界的流言也是夫人散播的，二少很健康。”

“那韓愈的母親呢？”

皺佳然幾乎是秒問出來的，這讓她不免有些尷尬，低下了腦袋，手不自覺的抓上了衣角。

見狀，雪姨不露痕跡的搖頭抿唇輕笑了聲。

小然和小愈都是善良的，他們沒有壞心，他們都是缺愛、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只是不善于表達，雪姨能理解他們。

“生韓愈難產而死。”雪姨淡淡說，抓起皺佳然冰涼的雙手放在手心來回撫摸，加以取熱。

“也是前年，二少高考的那一年意外收到了一封郵件，具體內容我們都不知道，那天他沒有考完試回了家。從那之后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也開始把夫人叫起了柳姨。沒多長時間就讓老爺把自己送去美國讀書，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待了一年，前不久剛回來。”

“您有韓愈母親的照片嗎？”

“有。”

雪姨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照片有些老舊模糊。

那女人很漂亮，有種溫柔知性的美，仔細看，眼睛跟皺佳然的有點像，尤其右眼尾處那顆淚痣。

淚痣。

祛了吧。

忽然，皺佳然腦海里出現了韓愈的一句話，當時她沒聽清楚就沒在意，現在這么一想，韓愈如此依賴、喜歡自己也不是沒有原因。

因為自己有一些神色像他的媽媽。

“雪姨，我們今天的交談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

*

雪姨出了皺佳然的房間，就又朝韓愈的房間走去。

門沒鎖，她推開走了進去。

屋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隱約只能看見落地窗跟前的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屹立不動。

“小愈，按照你的吩咐都和小然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