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里的滴水聲越來越密集，像某種倒計時。

林小雨的指尖微微發顫，電流不受控制地溢出，在墻壁上爬出蛛網般的焦痕。“他們來了……“她低聲說，“十六個D類子體，全是你的‘兄弟’。“

張揚的骨鞭在皮下蠕動，他能感覺到——那些正在逼近的東西，有著和他同源的氣息。

第一道身影出現在隧道盡頭。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除了額頭上多了一支螺旋狀的黑色犄角，五官與張揚幾乎一模一樣。他赤腳踩在積水里，皮膚下同樣流動著青灰色紋路。

“α。“犄角少年歪著頭，聲音像是電子合成般失真，“母親在等你回家。“

更多身影從黑暗中浮現：有背上隆起骨刺的，有手指退化成爪的，甚至有個全身覆蓋鱗片的。但他們全都有著一張與張揚相似的臉。

林小雨擋在張揚面前，骨刃彈出：“別聽他們的！‘歸巢協議’會抹殺你的意識！“

犄角少年突然加速，速度快到拉出殘影。張揚勉強側身，骨鞭與對方的犄角相撞，迸出火星。在接觸的瞬間，他看到了犄角少年眼中的景象——

白色實驗室里，一個白發女人溫柔地撫摸培養艙。她的嘴唇在動，張揚讀出了那個詞：

【孩子們】

“她不是母親！“張揚怒吼著扯斷犄角少年的手臂，黑血噴濺在墻上，“那是實驗體Zero！“

隧道突然劇烈震動。林小雨的電流失控爆發，照亮了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爪印和咬痕，像是某種困獸留下的絕望記號。

“這是……“她的金瞳驟縮，“我們三年前逃出來的地方！“

犄角少年斷裂的手臂開始再生，新生的骨骼卻扭曲成鉤爪形狀。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鯊魚般的利齒：“母親說……不乖的孩子要受罰。“

十六個子體同時撲來。張揚的骨鞭舞成密不透風的網，但每擊倒一個，就有更多變異體從隧道陰影中涌出。林小雨的電流開始無差別攻擊，整條隧道的照明系統炸成煙花。

在閃爍的火花中，張揚看到了——

墻壁上的爪痕里，藏著用血寫的小字：

【α，如果你回來，去B-17找真正的答案】

那是林小雨的筆跡。

三年前的筆跡。

---

（管控局總部·核心實驗室）

周浩盯著監控屏幕，臉色慘白。畫面里，白發女人正在解開拘束衣——她的后背赫然連接著數十條臍帶般的導管，每一條都延伸到一個空培養艙里。

“局、局長……“他結結巴巴地問，“這些導管是連到哪的？“

狼首舔著新生的爪尖：“當然是給‘孩子們’供能的母體啊。“他忽然咧嘴一笑，“不過現在，該換新的‘電池’了。“

白發女人突然轉頭看向攝像頭。周浩這才發現，她的眼睛沒有瞳孔，只有一片渾濁的乳白色。

“告訴α……“女人的聲音同時在所有揚聲器里響起，“媽媽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

屏幕切換到隧道畫面：林小雨的電流突然中斷，她跪倒在地，耳孔滲出藍色熒光液體。

那是E類異常體的腦脊液。

---

（隧道深處）

林小雨的記憶正在流失。

她看到三年前的自己穿著拘束服，在同樣的隧道里爬行；看到白發女人將針管刺入她的脊椎；看到某個沒有臉的少年砸開通風管道……

“張……揚……“她痙攣的手指在地上抓出血痕，“B-17……有你的……“

犄角少年一腳踩住她的手腕：“叛徒該被回收。“

張揚的視野突然染上血色。某種比憤怒更原始的本能接管了身體——他的骨鞭分裂成數十條，每一條頂端都長出森白口器，瘋狂撕咬周圍的子體。

黑血如雨噴灑。

當最后一個子體倒下時，張揚抱起林小雨沖向隧道深處。她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金色瞳孔開始擴散。

“堅持住！“他撞開標著“B-17“的鐵門，“你說這里有——“

話音戛然而止。

房間里只有一面巨大的培養艙，艙里漂浮著個蜷縮的少女。她蒼白的皮膚上布滿和林小雨一樣的電路紋路，胸口插著三條臍帶導管。

培養艙上的標簽已經泛黃：

【E-207原型體丨林小雨的克隆母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