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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夜空

小時候,我喜歡坐在山上,仰望夜空。漫天的繁星,多么美妙,多么壯闊。我一直以為那些星星都是天使的眼睛,注視著我,保佑著我,讓我和我愛的人可以一切順利,平平安安。

但是,直到他離開的那天,天使都沒有幫忙。我這才知道,夜空中什么都沒有,只有無盡的空虛和冷寂。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如此重要的人離我而去。

我能想起的,最早和他有關的記憶,那是在一棟舊居民樓里。這棟樓地處市中心,那時,沒有什么高樓大廈,周圍都是老舊的街道和原始的公園,雖然沒有繁華的景象,但是那種淳樸自然的氣息卻是我永遠無法忘懷的,畢竟,他也是一個淳樸,憨厚的人。

這天是春節,他一大早就出門去買松針,這或許是我們這里的習俗,把松針鋪在地上,坐在上面,享受家人團聚的時刻。

但是,團聚的時刻,又能有幾次。

1772天前,是最后一次,我高興不起來。

那一天和往年的每一次都一樣,街上張燈結彩,大大小小的商鋪都在播放著震耳欲聾的“喜慶”音樂,打著不著實際的廣告來吸引顧客購物。我早已厭惡這些嘈雜的聲音,厭惡了這無聊的風景和色彩,我可能已經明確知道,他不久后將要離我而去,但是,我束手無策。

在不明不暗的燈光下,七八個人坐在一起,看著滿桌子的佳肴,歡聲笑語,互相祝賀,慶祝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我只想附和,我并不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這一天,我回憶了很多。

我年幼的時候,每次放學,都可以見到他的身影。他對我總是那么的不放心。

稍長后,我清晰地記得每一次他帶我出游的場景。他給行動不便的老伴買了一個電動車,但是基本上沒怎么派上用場,于是,他便借此機會,帶著我游歷了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

他帶著我回到他的家鄉,那里很原始,很古樸,很自然,樹木環繞,鳥獸成群,無不有多歡樂了。我們住在一個簡樸的木屋里,坐在火堆旁,一邊說笑,一邊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

或者,他帶我去了海邊,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海的樣子,一望無際,波瀾壯闊,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壯觀的場景,之前也只是在書本或他人的言語中有所了解,親自觀望時,內心無比的震撼。這一次,他帶著我游歷了各種各樣的自然風光,除了那波光粼粼的大海,還有鬼斧神工的山脈。

回憶回到現實,我也知道,這終究只是回憶。

一切都晚了。

我只希望,他能夠一直留在我身邊。夜空的天使們,是否能實現我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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