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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戰鄱陽

周胡二人見獵心喜,向孟毅請戰,欲帶先鋒部隊上前接應。

孟毅沉吟片刻道:“用兵者,詭道也。今彭綺數萬軍馬,已被周太守擊潰。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彭綺水軍十分強大,否則胡大人也不會先派李順,又遣我們前來助戰。李順如今和彭綺正面作戰,必然吃虧。我們所帶人馬縱然全軍出擊,終于還是會被他們包了餃子。我們須得分兵兩路,從側翼攻擊,擾亂敵軍。我帶五百人,你們各帶五百人,虛張聲勢,必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胡沖大叫道:“好計!”

周處道:“若說擾亂其軍心,我們不妨車輪出戰,或許更能令敵人膽戰心驚。孟叔叔不妨帶兵從左翼攻入,沖殺一陣,亂其陣形。然后令人揮動大旗,敲響戰鼓,鳴炮三聲。我和沖兄各將五百人從右翼殺入,敵人還道我們援軍壓境,源源而出,到時他們左右不能兼顧,是必軍心大亂,我們乘機沖殺,豈不是好?”

二人盡皆稱妙,道:“這才是攻心之計。”

當下三人將兵馬分作兩路,孟毅首先帶隊從左翼掩入,一聲炮響,催動戰船,殺將進去。但聽戰鼓如雷,號角嗚嗚,喊殺震天。彭綺船隊原本直沖李順船隊,橫沖直撞,亂箭如雨。正殺得興起之時,不提防左翼有官兵殺入。

但聽官兵喊道:“賊將彭綺,且來受死。”

“大軍已到,快快投降!”

一艘巨艦率領小船殺入陣來,皆是精銳之師,東沖西突,賊兵大亂。

彭綺見勢不妙,趕忙分兵作戰,教彭鈞截住廝殺。孟毅并不與彭鈞正面交鋒,大旗一展指揮船隊繞開彭鈞戰船,沖向敵軍船隊中心,復又繞將出來,如同一條蛟龍一般,往返沖殺。彭鈞下令各船放箭,射住陣腳,雙方隔船對射,一時難解難分。

李順見援兵已到,壓力頓減,指揮船隊一字長蛇陣向敵人沖殺,迎面正遇上彭綺,雙方隔船放箭,互有死傷。彭綺遙望李順道:“叛將李順,今日教你死在我箭下。”拉弓搭箭,“嗚”的一聲,對著李順射來。

李順不甘示弱,用雕弓奮力撥開那箭,只覺手臂一震,暗驚彭綺力道過人,一邊仍叫道:“彭將軍,識時務者為俊杰。歸順官府,同建家園,于國于民有何不好?念在你我同為鄉黨,我今勸你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愿代為稟報,你意如何?”

那彭綺并不答話,連株箭射,立意要把他斃于箭下。李順不及躲避,用那雕弓連撥兩箭,撥到第三箭上再也擋之不住,“噗”的一聲,那箭尖一歪,箭入左臂,眾兵忙上前以盾牌相護。

彭綺哈哈大笑:“敵將受傷啦,眾將士給我沖啊!”

鼓號手立時敲響催戰鼓,一時間喊殺連天,李順一時驚慌,忍痛勉強應戰。

眼見官軍抵敵不住。猛聽得三聲號炮,孟毅大旗揮動。右翼忽的冒出一支水軍,如猛虎下山,殺將出來,正是周處胡沖領兵殺到。

彭綺彭鈞皆自慌忙,不知官軍究竟派來多少軍隊。

賊兵原本是烏合之眾,多是附近漁民出身,被彭綺裹挾而來,水性雖好,又善于使船,正規訓練卻少。雙方人員眾寡雖然懸殊,周處胡沖卻是隊形嚴整,旌旗分明,沉著應戰,箭羽一排排射向紛亂的敵船,刀槍劍戟亮光閃閃砍向敵軍頭顱。眼見敵軍著忙,胡沖周處乘機大肆沖殺,一邊叫人喊道:“官軍大隊人馬已到,投降不殺。”

山越兵船驚慌之際,隊形大亂,各自為戰刀槍亂舞,羽箭亂射。彭綺卻叫人喊話:“去你娘的,決不投降!”

激戰多時,雙方互有折損。賊軍眼見官兵遠不如他們所想象的那般人馬眾多,隊形便慢慢調整恢復,人多勢眾的優勢漸漸顯示出來。

李順左臂傷勢早已教人包扎好了。當即教人悄悄潛入水中,去鑿沉敵船。雙方交戰正酣之際,賊船上士兵忽然大喊:“不好,艦艇進水!”

眾兵慌忙下艙堵水,又有賊兵將長矛向水中亂搠,防人鑿船,更有善泳的人跳入水底砍殺,一時間雙方進入混戰膠著狀態,戰場萬分慘烈。兩船相距遠一點的,發箭對射,弓箭射完了,便矛戟相向,直至于跳入對方船上,短兵相接,更有勇士,肉袒相搏,一時間血肉橫飛。

雙方戰到不可開交之時忽聽號炮連響,一支艨艟艦隊殺將進來,艦上數百強弓硬弩向彭綺艦船發箭亂射。當先一艘艦船上大纛飄揚,獵獵作響,上書一個大字“周”。

官兵們頓時歡呼:

“周太守到啦!周太守到啦!”

“殺呀,生擒彭綺!”

“不要叫彭綺狗賊跑啦!”

“捉住彭綺有賞!”

原來長島一戰,三日三夜,彭綺見官兵訓練有素,敗局已定。更兼李八哥已死,獸陣為周處及陸小風姐妹破解,毫無取勝因素,便即決定引兵退守湖內,休養再戰。

周太守知胡綜有三千解煩兵,已有兩千人調往西蜀邊境鎮守要塞,余下一千士兵,雖則勇猛,但不足正面御敵,深恐有失,因此派了孟毅李順各領一千兵前往松門山助戰。此時得知彭綺逃向松門山,心知湖內敵兵若是會聚一處,互為攻守,只怕再難剿除凈盡,或者官軍吃個大虧,也未可知。因此,傳令手將佐撫恤長山百姓,剿除小股余寇,自己親自分兵追擊彭綺,不惜代價要生擒彭綺。

那彭綺見勢不妙,敲響戰鼓,令水軍全線沖擊,欲作垂死掙扎。那艨艟巨艦早有準備,鼓聲如雷,千余張弓弩一齊發射,頓時賊兵慘呼連連。

周處、胡沖船隊趕到大帥旗下,正見周魴,忙向周魴行禮相見。周魴見二人血染戰袍,不由心疼,一面又道:“處兒,沖兒,此番出入生死,戰功赫赫,必會得吳侯嘉獎!這一戰須竟全功。我知你們與彭綺已經是老對手了。因此你等二人要緊盯彭綺,不許他逃脫。”

他一心想要二人立功,因此將擒彭綺任務交給二人。

忽聽一人道:“太守明鑒,我愿我兩位兄弟一同前往擒拿賊首彭綺。”卻是全端,頂盔貫甲,儼然是一位少年將軍。周魴頷首贊許。

全端大喜一躍而過,到了胡沖周處船上,三人相見,分外歡喜。

原來全端押送俘虜到了郡府,當即跟隨到了周魴軍中效力,在長山一戰,表現果敢,深受周魴贊賞。

可憐彭綺遇上這些如狼似虎的驍將勇士,眼見軍隊已經被切割成七八截,各自為戰,再難聚攏,自知大勢已去,便令船中水手鼓足風帆,迅速逃離,連松門山也不去,奔西南方而行,欲投豫章董嗣而去。

周處全端胡沖見狀,趕忙命令水手掛起風帆,合力劃船,趕將上去。

周魴指揮快船將彭綺各部穿插攔截,一邊令人喊話:“各船隊聽著,但凡繳械投降的,可以保全性命,愿意回籍做個良民,發給錢糧,愿意參軍衛國,當與官兵同等待遇。凡有才能之人,委以重用。”

眾寇聽了都將信將疑。周魴下令李順負責受降。眾人多是受彭綺蠱惑或挾迫走了反叛道路,如今彭綺等頭領都已經奪路而逃了,若再負隅頑抗,無異于自尋死路。其中有人認識李順,沒想到竟然已經做了官府軍中的將領,不由得放下斗志,紛紛繳械。

不到一個時辰,戰斗已然結束,無人再動刀兵,李順諸人安排受降,造冊登記。

自此,黃武四年開始,鄱陽郡宗賊大帥彭綺聚眾叛亂,歷時一年有余,在周魴胡綜合力之下終于平定了,還鄱陽一帶的山越百姓的一片凈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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