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已經向廚房走去。

他嘗過了，她為藍于辰做飯的時候，他在後面看著，一面看，一面流汗，當她滿心歡喜的把食盒帶出去，他偷偷吃了一口剩下的蕃茄炒蛋，臉都綠了。

那時候的味道現在還記得。

他衝進廚房，大喊一句：「刀下留人！」

十一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拿著一棵西蘭花，半棵西蘭花已經散落枱面。

「甚麼？」

求生本能驅使下，雷六想出天衣無縫的藉口：「聽說孕婦不能拿菜刀，容易動胎氣！」

十一馬上把刀放下。

「那……我不切，你來切，我炒菜。」

「不！」雷六腦袋急轉，「廚房油煙大，對胎兒不好！」

「噢！」十一一臉失望，「那沒辦法啦！那我生完再給你做頓飯。」

「行行行。」雷六心裏擦了一把汗，把十一趕出廚房。

雷六看著枱上一片凌亂，從心底笑出來。

帝國華庭，藍于辰坐在前廳，汪博軒、甘澤還有雷二他們聚在一起，各人沉默，神情凝重。

甘澤忍不住了，說：「瘋子，何雪瑩真他M的是個瘋子！」他一拳打在沙發上，又問：「為什麼不早一點說？我們可以幫你帶十一走，那她就不會誤會。」現在十一走了，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她不會走。」只要還愛，她就不會走，「越多人知道，越容易露出馬腳。」

「病歷怎麼會流出？」雷三好奇，醫院的病歷只有醫護人員能看，病歷也不會經別人手。

「醫院有內鬼。」甘澤頭大。「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他向藍于辰低頭。

「讓我知道誰出賣了十一，我肯定會把他撕開八份。」雷二怒了。

「十一現在怎麼樣呢？」雷四開始想十一了。

藍于辰搖頭，「有雷六陪著，應該不會有問題。」

「雷六那三腳貓功夫，要是遇到麻煩……」雷四開始擔心了。

「雷六反偵查能力最強，可以帶十一避開追蹤。」雷三提醒。

雷三拿出電話，打開相簿，遞給藍于辰，說：「之前，十一想自己告訴你，後來發生了這些事，她沒機會告訴你。」

藍于辰接過電話，相片上只一張黑白的照聲波照片，上面只有兩個很小的圓圈。

他雙眼一熱，拿著電話的手在顫，另一隻手的手指輕撫屏幕。

「是對雙胞胎，五周了。」

那是多喜悅的消息，但沒有人感受到絲毫興奮，只有傷感、擔憂。

「你有甚麼計劃？」汪博軒問。

「對，把危機解除，就可以接十一回來，應該能趕上寶寶出生。」雷五眼眸閃光。

藍于辰散發著陰沉壓抑的氣息，憤怒和殺氣在堆疊。

「引蛇出洞，讓她跌入我們的陷阱。我要她永無翻身之日。」

甘澤打了個寒顫，慶幸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第一步開展。

何雪瑩中午來到大宅，藍于辰正坐在書房，傭人前來通報。

「由她看。」說完，頓一下。

傭人離去沒多久，書房門被敲響，何雪瑩推門進來。

「我第一次來，你不帶我參觀嗎？」又是那張虛偽的臉，嘴角上揚的幅度一看就知道她心情有多好，嫵媚的笑容讓人想起盤絲洞裏的蜘蛛精。

「有必要嗎？」藍于辰頭也不抬起來。

「所以，我能看你的臥室囉！」她在挑戰他的底線。

「隨便。」

何雪瑩得意地笑，踏著輕快的腳步離開書房。書房門關上，藍于辰手上的鋼筆斷開兩截。

何雪瑩在大宅轉了一圈，找到主臥，她推門進去，掃了一眼，嗤笑。

她看完後，坐在前廳儼如女主人一樣。

藍于辰下來，見何雪瑩還未離開，眉頭皺起。

她看著他從樓上下來，像看著獵物般。

「于辰，我不喜歡你主臥的裝潢，我已經聯絡設計師，明天會來重新佈置。」

「那不是你的房間。」他平靜地說。

「早晚是我的。而且，人都不在了，你不會睹物思人嗎？」她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與你無關。」

「我不想我的男人想別的女人。」

藍于辰抑壓著噁心的感覺。

「隨你。」說完，走向餐廳。

「她在哪裏？」何雪瑩問。

「不知道。」藍于辰說。

何雪瑩盯著他的臉，想從他表情看出破綻。但他是真不知道，他不敢查，不敢間，怕把她位置暴露，讓她置身危險中。

「那我自己查。」何雪瑩拿起包，離開大宅。

藍于辰在電話發了一則訊息給雷四，「跟著她，別讓她查到十一的位置。」

他回頭走向主臥，把裏面被翻亂的東西撿起，窗簾，相架，她用過的枕頭，被褥整齊收拾好，放在幾個大箱子裏，他做得很慢，很仔細，每個褶痕都被撫平，才蓋上箱子。他把箱子搬到十一的房間，再把門鎖上。

屬於她的東西，他絶不容許被沾污。

醫院裏，甘澤坐在盧教授的辦公室裏，二人一同聚精會神盯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一個護士拿著文件敲門進來，看著二人靠在一起，看電腦，紅著臉退出去，打門關上，「抱歉打擾了，我晚點再來。」

當甘澤告訴他，十一的病歷外洩，他打死不相信，因為她的病歷一直鎖在他的抽屜中。

「藍總看過，不是電子版，是相片，是有人拍下了檔案。」甘澤說，「如果不是你，會有誰能接觸到病歷？」

「絶對不是我。」盧教授斬釘截鐵否認。

「我相信不會是你。」如果不知道他的心思，盧教授早被他押去見藍于辰了。

盧教授拿鑰匙打開抽屜，十一的檔案躺在裏面，他拿出來翻開封面，黑了臉。

「有人翻過。」

裏面的記錄沒有疊整齊，這是在盧教授手上不容許發生的。他看著鑰匙，這鑰匙除了他，不會有人碰，除非……一個念頭閃過。

然後，就出現二人在辦公室看監控這一幕。只是，螢幕太小，兩人不得不靠前一點。

「就是這裏，」盧教授把影像定格，記下時間，再播放錄影，二人屏氣凝神，然後，影像再定格。

「半小時，足夠了。」盧教授心沉到谷底。

「她是你部門的人，你來處理，今天下班前，我要有結論。」甘澤不是一般的嚴肅。這涉及病人私隱權益，還有醫者醫德。無論受害者是不是十一，犯案的人都不會逃得過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