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都走了,溫孤府恢復(fù)往日平靜,各司其職。
又有一批弟子考入第二層,第四層也添了一位香師。
宴星之外的差事溫孤冷暫時去不了,想著品香集會后就要去千滄府了,她索性連賬本都丟給溫孤子慵了,專心搗鼓起辟寒香。
重陽將近,溫孤冷想把川遙久華往山上拐。
品香集會是由溫孤氏主辦的斗香盛會,每年重陽過后,天南海北的香師聚于宴星,在集會上拿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不拘出身門第,來自何方,只要年齡在三十以下,有真本事的,在集會上嶄露頭角,都有機會進入溫孤氏香齋學(xué)習(xí)。
溫孤子慵的親傳弟子中就有一個是在集會上展露鋒芒,成功拜入他門下的。
往年這樣的盛會溫孤冷必然是要旁觀的,今年就算了,她有更重要的事。
宴星城中已經(jīng)開始匯聚香師,微風(fēng)輕起,就連空氣中都夾雜著香氣。
溫孤冷怕把她的病人熏壞了,還是趁早拐走吧。
“眼下這個時節(jié)最適合登山了,空氣清新,景色宜人,還能鍛煉身體,我們一起去走走吧?”
川遙久華說:“故計重施?”
溫孤冷點頭。
若是不易個容,她還真不敢?guī)鋈ィ茄哿?,怕帶出去了帶不回來?
川遙久華思忖片刻,“易容可以,但我不想易容成別人。”
上次易容成落羽是因為她帶個陌生人去不合適,此番既然只是出去玩,何必再頂著別人的樣貌?
溫孤冷笑說:“沒問題,易容成女孩子怎么樣?稍微喬裝一番,肯定是個大美人?!?
川遙久華捏了捏她的小臉:“你見過身量這般高的女子?”
唔,溫孤冷眨眨眼睛。
“沒見過。”
本來還想誆他穿裙裝呢,看來是不可能了。
看出她的小心思,川遙久華似笑非笑:“不如你試試?”
她私下恢復(fù)女兒身的時間不多,定然許久沒穿過女裝了,怕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徹底恢復(fù)女兒身是什么樣子。
溫孤冷倒是點頭了:“好啊好啊,不過不能在府里,等我們離了府再穿?!?
她雖然習(xí)慣了女扮男裝,但是看見那些漂亮的衣裙,還是挺心動的。
可以穿,她當(dāng)然樂意了。
“算了?!贝ㄟb久華出爾反爾:“去千滄府再穿?!?
溫孤冷被潑了冷水:“為什么?你不想看嗎?”
川遙久華口是心非道:“不想?!?
溫孤冷說:“可是我想穿。”
川遙久華說:“你不想穿?!?
“我想。”
“你不想?!?
“你瞎說?!?
“你不想。”
“……”
門口的梁木季平面面相覷,怎么感覺主子跟八公子在一塊都變幼稚了?跟小孩似的。
最后溫孤冷還是沒能穿上女裝,一臉不開心的跟著易了容的川遙久華出門。
他們此行去的是天虞山,山頂上是千滄烈的隱居之所,也是他們師門所在之處。
那處地方外圍云霧繚繞,古木蒼天,看著有些陰冷詭秘,且設(shè)了迷陣,若是沒人帶路,還真進不去。
約莫兩盞茶后,到了天虞山腳下,幾人下了馬車,把馬車交給山腳下的一戶人家?guī)兔粗_始爬山。
天虞山的山路不算險,陸陸續(xù)續(xù)還遇到些登山的人,三五成群,頗為熱鬧。
到了云霧繚繞的地方,溫孤冷把貂絨斗篷塞給川遙久華,讓他自己披上。
川遙久華看了眼手里的貂絨斗篷,還有一臉不開心的小姑娘,吐出兩個讓季平他們懷疑自己耳朵的字。
“不會?!?
溫孤冷看都不看他:“我也不會?!?
川遙久華看著她,聲音又輕又慢:“小月牙,我冷?!?
溫孤冷本來不想理他,但是一抬頭,看他可憐巴巴的望著她,一時沒忍住就心軟了,拿起他手里的斗篷給他系上。
“還冷嗎?”
川遙久華笑:“不冷了?!?
溫孤冷在前面帶路,川遙久華跟著她。
等他們都走了好幾步了,季平等人才挪步跟了上去,腳步有些飄忽。
珊瑚拉住走在后面的梁木:“他們平時就是這么相處的?”
她和款冬都是止步在門口,也就鮮少跟著溫孤冷去竹院,只知他們相處的似乎還不錯,倒真沒想到會是這般。
這跟傳聞一點也不符。
。
。
。梁木小聲說:“倒也不是,平時雖然也反常,但沒這么詭異?!?
“詭異?”珊瑚感覺身后有些發(fā)寒。
梁木頗為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嗯,主子就像被什么東西附身了一樣。”
珊瑚看了看周圍的迷霧古木,頓時覺得有點陰森,她抓著梁木,聲音微顫。
“話可不能亂說,這世上哪有鬼怪?”
梁木認(rèn)真道:“有的。”
雖然他沒見過,但聽老人說過,這世上是有鬼的。
珊瑚不敢往前走了,挺后悔沒等著去到山頂再問,現(xiàn)在把話收回去還來得及嗎?
回答完她的問題,梁木準(zhǔn)備繼續(xù)跟上去,卻發(fā)現(xiàn)她不走了。
“怎么了?”
珊瑚沒說話,這她怎么說呢?
梁木看了看周圍,突然開竅了:“別怕,就算有鬼,也不會大白天的出來,我走后面,絕對不會讓鬼靠近你的?!?
珊瑚擠出一抹笑:“嗯?!?
川遙久華身邊居然還有這么直愣愣的人,想啥說啥,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后面的小插曲走在前面的人自是沒注意到。
穿過迷霧古木,眼前出現(xiàn)一條往上延伸的小路,路面很窄,僅夠一個人落腳,兩邊是荊棘叢,隱約飄來桂花香。
溫孤冷提議道:“我們飛上去吧?!?
這條小路太窄了,還容易掛衣服,她素來不愛走,自從學(xué)了輕功后,都是從荊棘叢上飛過去的。
川遙久華應(yīng)聲:“好?!?
剛準(zhǔn)備運氣,溫孤冷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聚氣運功。
川遙久華的脊背僵了僵,有片刻失神,等回過神來,倆人已經(jīng)站在了小路的盡頭。
梁木季平看向款冬珊瑚。
還沒說話,款冬已經(jīng)動了,季平也就沒問,跟著過去。
梁木看向珊瑚:“你會飛嗎?”
珊瑚:“……”
她看了一眼梁木,沒理,運功走了。
梁木摸了下鼻子,會就會,不會就不會,怎么像是他問了句廢話似的?她要是不會,他也可以帶她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