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落座,虞湛英問起此行最關心的寶貝外孫女。
“親家,景兒呢?怎么沒見著?”
“臨時有事出去了,看這時辰,也差不多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丫鬟的聲音。
“七小姐。”
眾人看向門口。
女孩一襲散花如意云煙裙,烏黑柔順的頭發梳了一個垂掛髻,發飾簡單而精致,妝容清雅干凈,尚有些許稚嫩,卻已讓人挪不開眼。
進了屋后,溫孤景月依著女子禮一一向長輩請安,同兄弟問好,儀態上已挑不出半分差錯了。
眾人都在打量著她。
這嬌滴滴的小姑娘,真的是溫孤冷?
這乖巧嬌嫩的模樣,看著既不像她的父母,也不像往日認識的溫孤冷,真是奇了。
不過,從眉眼上倒也能看出她父母的影子,只是氣質迥異。
溫孤灝如松柏,虞舟遙似驕陽,溫孤冷如皎月。
而面前的溫孤景月,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嬌嫩純凈,傲立枝頭。
虞飛泓忍不住圍著她轉,想伸手戳一戳又沒那膽子,語氣驚奇中帶著懷疑。
“你真的是阿冷?”
溫孤景月嫣然一笑:“你猜。”
為了給長輩們留個好印象,她特意讓珊瑚把她打扮的溫良無害一些,免得他們覺著她容貌過艷,性子張揚。
當然了,這只是初始印象而已,以后張不張揚的,得看她心情。
面前的小姑娘笑起來太好看了,聲音也甜,虞飛泓沒出息的臉紅了,目光閃爍。
“是……是吧。”
溫孤景月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他會跟著虞湛英一起來宴星。
畢竟他現在也是太子跟前的紅人,從七品東宮親衛,跑這么遠走個親戚……太子居然給他批假?
虞飛泓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以前只覺得你生的太秀氣了,沒想到竟是姑娘,還……還挺漂亮的。”
溫孤景月想了一下:“秀氣嗎?我覺得我易容的挺成功的,不秀氣啊。”
虞飛泓說:“真的秀氣,特別像小白臉。”
溫孤景月給他一個死亡凝視,說誰小白臉呢?不會說話就閉嘴。
虞湛英同她招手:“景兒,過來外祖父這兒,別理那混小子,那么大個人了,話都不會說。”
溫孤景月乖乖過去了:“外祖父。”
虞湛英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外祖父來之前去璀玉閣給你挑的小禮物,你表姐她們說是現下京中最時興的,很多小姑娘都喜歡。”
“快看看喜不喜歡。”
溫孤景月笑說:“外祖父親自挑的定然差不了。”
她打開小盒子,里面是兩只玉髓手釧,通體瑩玉,一只雪玉色,一只藕荷色,甚是好看。
虞湛英解釋道:“掌柜說這叫叮當鐲,兩只戴在一塊,碰撞時會有叮當聲,清脆悅耳。”
溫孤景月笑說:“聽著還挺好玩的,我試試。”
她把鐲子取出戴上,輕輕晃動,鐲子相碰,果然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山間泉水滴在石上。
“謝謝外祖父,我很喜歡。”
除了虞飛泓外,陪虞湛英一起來的是老四虞仲澄夫婦和三房的姑娘虞飛鳶。
眼下人也見過了,溫孤子慵便讓虞舟遙母女去翠林苑找女眷敘話,她們也等著見溫孤景月呢。
母女二人一路無話。
翠林苑。
屋里氣氛正好,看見她們母女進來,互相打了招呼,也沒故意冷著虞舟遙。
四夫人謝同妙笑說:“咱們景月長的可真水靈,以前扮作男孩已是招人喜歡,這換上女裝,更是讓人稀罕得緊。”
“可不是?我之前還琢磨著這孩子生的這般好,再過兩年也該找媳婦兒了,必須是個品貌相當的好姑娘才行。”
“沒想到這一轉眼,品貌雙全的好姑娘竟是她自己。”
五夫人沈知意笑著接話。
溫孤灝同胞弟溫孤澍自小親近,遭逢意外后,溫孤澍自是對虞舟遙母子多有照顧,同溫孤冷的關系還算不錯。
溫孤景月一本正經道:“還好五嬸沒給我介紹姑娘,否則人家姑娘怕是要恨上我了呢。”
不喜歡是一回事,隱瞞性別是另一回事。
阮溪柔是自家人尚能坦白一二,這換了外人還真不好得開口。
不過,以后就不用擔心這種問題了。
沈知意輕飄飄的瞪了她一眼:“誰讓你瞞這么好的?半點口風都不露,真真是把我們當外人防了。”
溫孤景月決定把鍋甩給自家祖父。
“祖父說我女扮男裝好養活,我哪有說話的份?這不,年齡到了就恢復了。”
溫孤灝回來的時間也是巧,剛好她及笄了。
若是沒這事,估計溫孤子慵也要找個時機讓她盡快掰正回來,以免到了議婚的年紀了招惹到小姑娘。
溫孤舒月笑瞇瞇的看著她:“景月妹妹倒是沉得住氣。”
她們自小一塊長大,她竟是絲毫沒有發現。
她嚴重懷疑母親和大哥都是知道的,三哥估計不知道,二姐姐是否知道尚不確定,反正是瞞了她。
溫孤景月假裝沒聽懂:“應該的。”
結果就是被溫孤舒月捏了臉,還沒人幫她說話。
誰讓這兒的姐妹溫孤舒月就是最大的呢?姐姐欺負人,妹妹都不帶攔的。
溫孤景月掙開她的魔爪后躲到了阮春繁身邊,溫孤舒月便沒有繼續追殺她了。
家中有適齡兒女,長輩的話題自是很容易就聊到了親事上。
“說起來我這兒倒有樁喜事。”
虞家四夫人梁菀桐緩緩開口,看向阮春繁。
“丞相夫人岑氏原是我閨中姐妹,前段時間來府上吃茶時托我問問。”
“她家大公子有意求娶舒月,過幾日會一起來府上賀壽,見見阮妹妹,希望能結下良緣。”
“那孩子的品性我倒是敢擔保,岑夫人也是個性子和善的,就是不知道阮妹妹和舒月是何想法?”
本來溫孤淮就在帝京,兒女議親之事應是他回來同阮春繁商量。
奈何有心之人都知道他這個父親是個擺設,做不了一點主,只能另外請人開這個口。
眾人的目光聚到溫孤舒月身上,看得她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瞼。
她知道壽宴時他們會來,只是沒想到岑夫人還特意找梁舅母打了招呼。
合乎禮法,就是讓她現在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