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書名: 楊場圪梁作者名: 那紫凡本章字數: 2009字更新時間: 2025-05-01 08:00:00
“培瑞家這兩個小子,真是個怪才。”看著在隊伍中間耀武揚威的鎮南,蘭芝對坐在身邊的玉玲說。
“是呀,你說那二小子,小鳥怎么就能聽懂他的話呢?他讓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是奇怪。”玉玲回應道。
“他家那個大小子是古靈精怪的。真是一娘生九子,各與各不同。”蘭芝感慨。
確實,鎮北與鎮南是不一樣的,鎮南調皮機靈,鎮北善良忠實。但是在鎮北的忠實的頭腦里有時候又會冒出一些奇怪的不同于常人的想法,比如,讓鳥叔說話其實就是鎮北突發奇想的結果,雖然在后來教鳥叔說話的過程中他參與較少,但是他應該算是這件事情的發起者,在這件事中他是功不可沒的,盡管鳥叔總是忽略他的作用。
絕大多數時間,鎮北和鎮南是形影不離的。他們一起躺在樹林里聽鳥兒的鳴叫,雖然鳥兒的鳴叫在鎮南的心底不能引起像鎮北那樣強烈地共鳴,但是鎮南還是愿意陪著鎮北去感受他的快樂,他的快樂會傳給他,成為他倆的快樂,他倆的快樂通常是相通的。
他們也會一起穿過村子的各個角落尋找好玩的地方及物件,他們最愛玩的莫過于“釣駱駝”了。他們用手扒拉開地上的土,找到地上有小洞的地方,這一般就是“駱駝”的家,找一顆嫩草,然后將嫩草伸到洞里,等到嫩草動了,說明已被“駱駝”咬住了,于是就慢慢地往上拽,就會將“駱駝”拽上來。“駱駝”是一個白色的蟲子,它細長的身子弓著,中間有兩個凸起的地方,像是駱駝的駝峰,因此人們就稱它們為“駱駝”。每釣上來一個,鎮北與鎮南的成就感就會上升,他們會比賽誰釣得多。
“釣駱駝”是需要耐心的,鎮南是好動的,他沒有耐心,相反的,鎮北比較有耐心,他能靜下心來等待,等待“駱駝”上鉤,因此鎮北往往是釣得多的那個,可是最后的贏家總是鎮南。
比賽時,他們會將釣到的“駱駝”放到自己選定的地方,最后數誰的多。可是到最后數數的時候鎮北總是覺得自己的數不對,比自己邊釣邊記的數少了。而鎮南則極力地抑制著心底的壞笑以獲勝者的姿態面對著鎮北。鎮北滿腹的懷疑,一臉的不信任,但是他沒有親手抓住鎮南偷拿他的戰果,鎮南是不會承認的。但是鎮北也不是容易服輸的人,他不愿意輕易地接受這樣的結果,因此他提出再比一場,他想看看究竟他少了的戰果到哪里去了。可是鎮南已經沒有耐心了,因而拒絕鎮北的要求,鎮北不干,兩人僵持不下,最終只能鎮南妥協。
“好了,你不是說你釣的‘駱駝’少了嗎?那這幾個算你的,現在你的多了,我輸了,行不行?”
“這本來就是我的,”鎮北嘟囔著。
自己的東西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鎮北也就不再堅持了。
他們滿載戰果高高興興地回家。回家的路上他們遠遠地看見根住奶奶正拉著她家的一只小羊在放,鎮南又來了壞靈感,“我們嚇嚇她。”他對鎮北說。
他們折一支柳條圈成橢圓形,然后再與它十字交叉密密扎扎地扎上好多道細柳條,中間只留出了可以露出眼睛的地方,有縫隙的地方塞上能隨手找到的各式各樣的花草,然后作為面具戴在臉上。他們躡手躡腳走到根住奶奶身旁,使勁地縱身一躍,再落下,以制造出大的動靜,同時他們大喝一聲。
根住奶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剛想扭頭看,就被受驚的小羊猛地一跑拽倒了。等到她爬起來看時,鎮南與鎮北已經笑著、跳著跑遠了。
“這兩個舛頭子,摔死我了。”她一邊撣去身上的塵土,一邊罵道。
根住奶奶對鎮南、鎮北簡直是恨得牙根癢癢。尤其是鎮南,她知道很多壞主意都是鎮南出的,因此她更討厭鎮南。而鎮北,她認為如果沒有鎮南,鎮北應該是個好孩子。可是他倆在一起,就是兩個十惡不赦的壞蛋,純純的壞蛋。她惡狠狠地想。
若不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她真想拿柳條子狠狠地抽打這倆個害人精,非把他倆抽得皮開肉綻不可。可是我媽在村子里是人人敬重,人人夸贊的人,她也很欣賞我媽的為人處世。因此礙于我媽的情面,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跟這兩個小孩子一般見識。但是他們是如此招人討厭,如此招人煩,有時候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哎”。根住奶奶這樣想著以后,不由得長嘆一聲。搖搖頭表示出一種無奈。
“培瑞怎么生出這么倆個害人精。”
根住奶奶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倆個孩子小時候,他們是多么懂事,多么體貼呀!他們從不鬧事,乖巧得讓人心疼。也就是因為他們的乖巧懂事,她才沒有扔下他們獨自跑掉。
“女人就得打,不打不成樣。”丈夫說。這是父輩人留給他的訓言,即使是作為女人的母親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因此,他謹遵訓言。稍有不滿意就對她拳腳相加。
她忍受著丈夫那么多年的毒打,只是因為想要為孩子們營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孩子們的心里是明朗的,他們知道她受欺負,他們像小雞一樣護著她,生怕她受傷害。每次她挨打時,倆個兒子就像小雞一樣護在她的身旁。但是他們那稚嫩的肩膀扛不起很多,只能給母親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在大兒子十二歲那年,丈夫又一次對她拳打腳踢,大兒子握緊拳頭立于父親前頭,咬緊牙關說:“你再打我媽,我跟你拼命。”
從那以后,丈夫再沒有打過她。可是她的心底永遠也忘不了他對她的傷害有多深。她身體上的一道道傷疤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無法抹去,無法愈合。血淋淋得一直在淌血。
“怎么能忘記呢。”她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