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家車位，沈濯清隱約看見溫晚低著頭坐在方向盤前，他想打開車門和她說說話，卻發(fā)現(xiàn)車子已被鎖死。

沈濯清把臉湊過去，努力的想看清溫晚臉上的表情……他發(fā)現(xiàn)她哭了，他從未見過溫晚眼眶紅腫、充滿血絲的眼睛。

“晚晚，晚晚。”他輕輕地敲著車窗玻璃，車內(nèi)的人卻毫無反應(yīng)。

“看什么？好看嗎？”過了一陣子，溫晚緩緩搖下車窗，抬起頭，眼里還含著淚，“你不在家里環(huán)著佳人，反倒下來找我？”

“我來道歉。”沈濯清雙手拄著車門，慚愧的低下了頭。

“你知道你已經(jīng)和我說過多少個對不起了嗎？你知道每次我被迫原諒你之后我的心情嗎？你知道道歉的意義嗎？”溫晚含著淚咬著牙拋出了一句一句扎心的話。從前她心疼他，從來沒有和他吵鬧過；往后，估計也是沒必要了，

“道歉的真正意義在于你承認錯了，你也愿意改，并且你愿意接受我所有負面情緒的反撲。而不是你都說過你錯了，我還能怎么樣……我一點兒都不愿意你拿著愛我的名義，讓我溺死在你的愧疚里！”

“晚晚，你聽我說……”

“你三番幾次的跟我道歉，哪次不是因為杜煙？哪次你又長記性了？你應(yīng)該和我同樣難過，才算道歉！”溫晚緩緩抬起頭，不想眼淚流下來……她嘆了口氣，眼淚還是滑下來了。

“從前我愛你，知道瑾逸給你的壓力很大，你工作很忙。我也清楚，在你心里瑾逸更重要。后來我們的女兒和兒子出生了，我知道你肩上的擔(dān)子又重了。我開始替你出差，替你去和別家公司談生意，甚至我待在公司的時間比你還長。可是你忘了呀，從前我才二十出頭，現(xiàn)在我也是母親。你和杜煙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每一次我都知道。”

“你……”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可怕呀，我在用我的方式了解你的生活。你放心，我做的都是合法的……現(xiàn)在你覺得，杜煙很喜歡你嗎？”

“那你呢，你有很喜歡我嗎？”沈濯清扯了扯領(lǐng)帶。

“四十歲的多金大叔哪個小姑娘不喜歡？”

“我對你來說，也是這樣嗎？我在你眼里和那些人沒有區(qū)別？你也是喜歡我的錢？”他看著車里哭的梨花帶雨的溫晚，眼里滿是舍不得。

“你真的太抬舉你自己了。你的錢確實足矣讓很多女孩子動心，可我和那些不一樣。這也是你喜歡我的原因！你于我，就像是我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用很長時間流成熱淚。”

“很長時間？我們認識了快二十年了吧。”他皺了眉頭，嘆了氣。

“十九年。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沈老師人真好，對同學(xué)們好，對我也好。后來人人都說你愛我，說我和你很合適，然后我就嫁給你了。現(xiàn)在你就站在我面前，可我感覺我們之間隔了一個山海。我看不清你，你也離我越來越遠了。可能你和我都有苦衷，所以我們不能繼續(xù)是我們。”

“什么意思？”

“你是你，我是我。”

“你敢不敢，站在我面前，跟我說。”沈濯清眼里也泛起了一層霧水。

溫晚解開安全帶，從車上慢慢的下來，此時的她已經(jīng)因為難過哭的站不穩(wěn)了。她抽了抽鼻子，手撐著車門站在了沈濯清的面前，

“十九年，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離婚吧。”

沈濯清氣的紅了眼，他想都沒想揚起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溫晚靠著車門捂著臉沒說話，眼里含著淚深情的看著面前這個倚在柱子上高高瘦瘦的男人。

兩人就這么站著。

沈濯清的腦海里一幀一幀的播放著他們二人第一次在飛機上見面的時候、畢業(yè)租房子的時候、去德國的時候、他與她結(jié)婚的時候、她懷孕貪吃的時候、念慈川慈第一次叫爸爸媽媽的時候……

“疼嗎？”他從思緒里掙脫出來，滿眼不舍的看著溫晚。不舍也只是不舍，他已經(jīng)不敢伸手再去觸摸溫晚的臉了。

“明天上午十點，我在民政……”

沈濯清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溫晚的話。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