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溫晚看見沈濯清呆著的表情便問他。
“爸……叫咱倆回家吃飯。”
“噢,好呀!”
“那我現在去看看杜煙,晚飯之前回來。”
“你晚上再去唄。”
“父親大人找,必定是有話說的,怎么能急著離開?再說,你們也挺長時間沒見了,對不對?”
“嗯,媳婦兒就是懂事兒!”
溫晚急忙忙帶著給杜煙準備的東西開車就去了,杜煙也是沒想到今天來的這么早,她以為溫晚今天會陪她久一點。
“我坐一會兒就走了,老先生找我們吃飯。”
“沈老先生找啊……那祝你們百年好合咯。”杜煙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們要結婚了。
“婚宴,我能去嗎?”杜煙拉著溫晚的手小心翼翼的問她。
“當然能啊!”
當年沈老先生痛罵杜煙的陰影還沒有在沈濯清心里散去,他太害怕這個場景重演了。但是沈父不會再這樣做,溫晚和杜煙畢竟不一樣。
兩人駕車去了沈老先生家,那里是沈濯清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進門之后,一陣沉香的味道撲鼻而來;陳年的家具、老式的窗簾還有五十多年前的實木柵欄……
“這房子,不是新的?就算是住了些年了也不能這么舊吧?”進了門,她看到這樓體表面略微破舊便問沈濯清。
“不是。這是我爸結婚的時候送給我媽的,都五十多年了,是老樓。當年他倆創業的第一桶金就用來買了這棟樓,那時候房價還不貴,他倆就直接把這四層都買了。”
“那這窗簾?”溫晚看著小門廳門口處的破洞蕾絲窗簾驚訝的問。
“這是我媽新婚時選的花樣,她就喜歡這樣的。我小時候就有這個洞了,我爸他舍不得扔,就一直掛著。”
“這柵欄都包漿了吧。”
“這四層樓的欄桿都是從俄羅斯進口的大葉梣。”
“水曲柳?”小時候溫晚和方濂洲去春游的時候見到過,這種樹可是工業和民用的高級用材。
“對,就這東西。也是因為我媽喜歡。”
“這東西中國也有,為什么要進口呢?”
“那時候我爸有一個俄羅斯的朋友,他就是做實木生意的,知道這二人即將婚配,就要送些東西。聽我姑姑說,那時候我媽倒也不客氣,直接就定做了四層樓的樓梯扶手。”
“那這一套是黃花梨?”上到了二樓,她一眼就盯住了這套精美的家具。
“是,這套家具是他們結婚十周年的時候買的,當時我還沒生呢。我爸說我媽瘦瘦高高的喜歡穿旗袍,她坐在原來的沙發上總覺得沒什么感覺,兩者看著也不般配,索性就給我媽換了個木質家具,就這套。”
沈濯清一句一句回答著小媳婦兒的問題,也環著她的腰,生怕高跟鞋踩得不穩摔倒。
沈老先生已經在三樓等著他們了。
“小溫溫!”
“沈老先生。”
“改個口!”
“爸。”
“哎,這就對了嘛,你過來坐。清兒你去我房里把你媽妝奩旁邊擺著的那個盒子拿來,給溫晚。”
“這什么呀這么好看?”沈濯清按照父親的指示找到了一個紅木盒,他直接遞給了自家媳婦兒。
“這是?”打開紅木盒,里面疊著整整齊齊的一塊紅布,還有一貼書法。
沈老先生說道:“里頭有一面紅綢布,做你新婚的蓋頭;下面是我執筆的一貼婚書,送給你們。沈濯清,拿出來看看,還認不認識我的字?”
“喜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締。詩詠關雎,雅歌麟趾。瑞葉五世其昌,祥開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賓,永諧魚水之歡。互助精誠,共盟鴛鴦之誓。此證!”沈濯清讀完這貼婚書,眼睛便濕潤了……
已經八十六歲的父親,也終于等到了自己兒子結婚的這一天,溫晚也是他心里最屬意的兒媳婦。
“此詩詞出自《關雎·麟之趾》,多以麒麟比人,龍鳳呈祥、百年好合、締結良緣。”溫晚也滾落了淚珠。
“一定要百年好合!”
晚飯后二人從小時候的家回到這個大平層的婚房,雖然看起來十分現代風,卻失去了那一份溫暖。
家里每一個因沈濯清母親而陳列的物品都以原來的樣子擺放在當年的位置,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沈母都一直是沈老先生心里的那個人不曾改變。所以沈老先生告訴他們:一定要百年好合。
這一年,溫晚三十歲了,她慶幸的是,目前為止自己一直都是沈濯清眾所周知的歡喜。
八千里山河慢慢,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我將違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