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在保鮮第二層的藍色袋子里?!睖赝淼囊痪涮嵝?,瞬間拉回了那兩個人尷尬的情緒,也提醒著杜煙做事要有分寸。
因為沈濯清說,他不想再與杜煙有任何瓜葛……所以房子是寧覃租的,而房租的錢是溫晚出的;裝修是前房主留下的,里面所有新添置的家具也都是溫晚給她買的;冰箱里的食物、餐桌上的盤子、洗手間的沐浴露也都是溫晚買好了給她送來的……誰是客?誰是主?
“晚晚,這個給你。”杜煙端出了一盤苦杏仁,和那天她給她的一袋苦杏仁一樣,沈濯清看到之后并沒有立刻想起那天溫晚告訴他有毒的苦杏仁……溫晚說:“上次你送我的那一袋特別好吃,能問一下你是從哪兒買的嗎?”
“這個呀,是我小姨給我寄來的,說是可珍貴了呢,都不讓我吃。她知道你最近照顧我,讓我謝謝你,把這都給你?!?
“你小姨,是黎君吧?”溫晚死死盯著杜煙的臉,生怕沒看清她臉上哪個細微表情的變化。
“是啊,當時她是你的上司。不過現在她已經去重慶了,最近也不回來了。”說到這里,杜煙就想起了當年告訴黎君暗害溫晚的事,自己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那得什么時候回來?。俊?
“還得三四年吧,她說去做生意,也不知道干什么呢。”
溫晚點點頭,兩人繼續聊了一些……時間過去半個小時了,沈濯清像個雕塑一樣坐在旁邊,也不說話,也不動彈。杜煙主動問他;“喝水嗎?”
“哦,不喝。”
“吃點兒零食嗎?都是晚晚買的。”
“不吃?!?
“沈濯清,你是覺得看見我很尷尬嗎?”
“我尷尬什么?我看尷尬的應該是你!”沈濯清抬眼反問。
“當時……”杜煙剛要講述這些年如何如何不容易,就又被沈濯清的話給噎回去了,
“當時,是你說不想和我在一起的。忘了?”
“但這些年我確實過得也不是很好,好在咱們大家都認識,我回國之后晚晚也一直照顧我,但是你怎么能現在才來看我呢?”剛和溫晚聊天時還是正常人的樣子,這輪到沈濯清了,說話語氣都不同了。
“我來不來是我的自由,你也別總拿你回國說事兒,我老婆照顧你是她人好,與你無關!你當年和你小姨那么過分,她不計較,我幫她計較!我告訴你,你有什么資格覺得自己這些年難過?當年不是你推開我的嗎?杜煙,你千不該萬不該進我心上又退我千尺啊?!?
“你問過我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嗎?”杜煙站在那里聽著沈濯清十分紳士的講起與她的那些‘從前’,她忍不住潸然淚下。
“不管為什么,你連時間都不愿意留給我。但是晚晚和你不一樣,她是我愿意用我為數不多的十二年光陰去換的人!人一生有幾個十二年,我給過她的我永遠不后悔,她也把女孩子最明媚的時光留給了我。萬事無情,唯有時間驗真心……”
“你爸爸不喜歡我!我不像她,老爺子第一眼就覺得她好,你知道我有多嫉妒!我一早就知道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喜歡我也是別有所圖,在你心里,我能帶給的快樂別人給不了,但我也僅僅是能帶給你快樂而已。有些人只能是心口的朱砂痣,我也愿意一輩子做你的朱砂痣?!?
“那是你自己放棄的,你來和我說是什么意思?顯得自己更可憐嗎?莫名其妙被分手的人是我!你別忘了!”沈濯清頓了頓,他的聲音也愈發顫抖,深愛過的人怎么能說忘就忘呢……
“好像沒有了我,你的生活也不會出什么差錯,可能在你的世界我與萬物并列,或許還不如萬物……那這些年我過得不好,你知道嗎?”
過得好不好這個問題怕是很多人的禁忌,慢慢的我們都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可是面對自己心里的人卻更想讓他知道:沒你的日子,我過得不好。
沈濯清抽了一下鼻子,又清了清嗓子,攥著沙發角的手又緊了緊。
“在國外我沒法管,在國內看樣子過得還不錯,有我沒我也不重要。這十二年過得好不好,咱們都心里有數,我認識溫晚也十二年了,今年就打算結婚了。我家溫晚照顧人我十分放心,但是你注意點兒家具裝修什么的,要是有什么破壞,我老婆是要給人家賠錢的?!?
“我、我知道的。那些東西我會注意的,還有……”杜煙剛要解釋幾句卻又被沈濯清機關槍一樣的嘴堵住了想要說出口的話。
“還有今天是她生日,所以我沒去公司,我不是刻意來看你的?,F在你也見到我了,還有有什么想說的話就說吧。五分鐘,趕緊說完,我還要回家給我老婆過生日呢?!?
煙已經燒到了末尾,杜煙怔住了。溫晚盯著一盤苦杏仁,也怔住了。
看著沈濯清決絕的眼神,杜煙崩潰的大哭,
“沈濯清你沒有心!”
“我有的,在這里。”沈濯清拉起溫晚的手,攥的緊緊地。
兩個人就這么尷尬的站著。杜煙看著沈濯清,沈濯清看著溫晚的手,而溫晚的手被沈濯清抬起半天也都麻了。
“我餓了,晚上吃什么?”溫晚的手實在是麻的受不了了,她站起來打破了尷尬。
“晚晚,咱們回家吃。”沈濯清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我和杜煙都說好了的,她準備了挺多東西呢?!彼砷_他的手,拉著杜煙去了廚房。
“晚晚,我就是只想見見,沒有別的意思?!弊鲲埖墓Ψ?,杜煙委屈巴巴的對溫晚說。
“沒事兒?!笨粗艧熞桓憋L情萬種的模樣,再加上剛剛聲情并茂的可憐……鬼才信你是只想見見沈濯清。
坐在沙發上的沈濯清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又想起了少年時和杜煙在一起的樣子。當時的她,熱情火辣……
很快,溫晚和杜煙就做好了飯菜端上桌來,這擺明了就是一頓口福。柔和的燈光映襯著一桌的飯菜,顯得這個原本冷清的房子格外的溫暖、有生氣兒。
酒過三巡,飯桌上的三個人,此時也顯得不那么尷尬。
溫晚酒量好,她時刻保持著清醒:“杜煙,少喝點兒?!?
“沈濯清,你說你一個男人,喝不了酒,切……”在一年又一年的回憶中,杜煙的眼妝已經哭花了。她換了四個丈夫,每個都是見色起意,每個也都敗給了時間,她太羨慕沈濯清和溫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