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了目的地,沈濯清拍了拍溫晚的肩膀,懷里的溫晚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沈濯清低頭看了看已經滿頭白發的妻子,他攥溫晚冰涼的手,哽咽了許久。
他知道,溫晚去世了。
“給他倆打電話吧,直接去醫院。”
萬物更新,舊疾當愈,春風夏日,秋月冬雪,轉眼三年。
沈濯清細數著日子,他想起來這天應該是晚晚的生日。老頭兒默默從衣柜里拿出晚晚第一次見他時穿的紅色裙子,當然已經不是幾十年前的那條了。有一次沈濯清出去遛彎,看見了這條裙子的款式與當年溫晚穿的那條紅裙子很像,就把它買了回來。
他嘀嘀咕咕的說:“你其實最不喜歡紅色,那時候你想著以后的路能夠順順利利的,所以你自己穿上了紅裙子。你穿紅色其實很好看的!你要是活著啊,可就是個八十三歲的老仙女嘍!”
下午時分,讓方武奇出去買了一個蛋糕上面,只插了一個蠟燭。
沈念慈說:“您不就是想我媽嗎?大大方方的去想就好啦!何必如此呢?你大可以想我姨夫當年那樣……”
“哪樣?”
“找個人說說話嘛。”
“他那個時候是因為能從你媽身上找到溫言的影子,他才找我反反復復說那些事的……你讓我像他一樣?這個世界上還有和你媽媽長得很像的人嗎?一個都沒有了,我怎么思念她呢?”
“爸爸,您看看我,跟我媽長得不像嗎?”沈念慈眼含著淚蹲在了沈濯清身前。
沈濯清搖了搖頭:“不像。你媽媽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啊,可比你年輕漂亮多了。”
沈念慈扁扁嘴:“那您也不至于就插一個蠟燭啊,我媽會怪你敷衍她的!爸爸,咱們換個大一點的蛋糕吧,咱們一起陪媽媽過生日,好不好?”
沈濯清振振有詞道:“你媽年輕的時候就不愛熱鬧,你起開。”
方方攔住了沈念慈:“就讓爸自己安安靜靜的想念一會兒媽媽吧。我們的存在并不會讓他覺得溫暖,其實爸只會覺得我們吵鬧,他需要一個空間。我們就留一個空間給他和媽媽吧。”
白天家里聚會過后,到了傍晚,他跟孩子們說去外面玩兒玩兒,趁著今天大家熱鬧熱鬧去,家里只留下自己和三歲的重孫子。
“好寶貝兒。”沈濯清看著重孫子蹲在地下扣花泥,他笑了。
沈濯清拄著溫晚用過的拐杖,慢悠悠的走到大門口,打開了門,一束光照了進來。他轉身走了回來,坐在晚晚花房的藤椅上,感覺身上暖洋洋的,手里還拿著自己和溫晚的婚紗照……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上的太陽還沒有落下去,他的腦海里模模糊糊出現了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
“丫頭啊,你該醒醒了。”
身邊扣花泥的重孫子含糊不清的問:“太爺爺在說什么?”
沈濯清沒回答,他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那束光。門外暖暖的落日里有一個姑娘,她也正巧回頭撞上了坐在院子里的沈濯清的目光。他的頭輕輕地向左傾斜,攥著照片的手突然松開了……
掉在老先生腳邊的這張照片里的兩個人叫:沈濯清、溫晚。
我們都知道:人體在戀愛的時候,會分泌很多種愛情的激素,其中一種叫苯基乙胺,它會使你迫切的想和對方在一起,但是苯基乙胺濃度的最高峰只有六個月到四年的時間,這就是一次戀愛的時間。所以,人本身就不是什么長情的生物,至死不渝的愛情是違背天性的。
沈濯清和溫晚的一生大概就是違背了各自的天性,忤逆了生命的本能,永遠愛著對方。即使后來經歷過吵鬧,雙方出現了分歧,再沒有面紅耳赤與心跳加速,卻依舊喜歡和對方在一起。
這一生的結尾
誰也猜不到
你想要她是你的朱砂痣
去驚艷你的時光
更想要她是你的白月光
來溫柔你的歲月
希望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日日復月月、月月復年年、年年復此生的被愛人所愛、被歲月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