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顧著給他倒水沒有回答。然后他又問了一遍溫星云和裘珮玖的事情,她這才一字不差的向他說明了這件事。
“別怕啊,我這不來了嗎。今兒晚上我睡沙發,你倆老老實實睡覺去吧。明天早上我在托人問問,放心吧。”方濂洲給晚晚吃了個定心丸。
“那謝謝你。”
“跟我說什么謝,進屋睡覺去吧。”方濂洲一邊說著就把外套脫下來團成一卷當成枕頭,窩在了脖子下面。
“要毯子嗎?”晚晚看了他半天就覺得他不舒服。
“有嗎?”他抬起眼皮看著晚晚。
“有。”
“要啊。”
過了一會兒,溫晚把小毯子拿來了,搭在方濂洲的身上屬實是太小了,畢竟他一米八四呢……
“沒有更大的了。”晚晚十分不好意思的說。
“誒呦你看,這都快兩點了,我在這兒你就安心回去睡覺吧。我沒事兒啊,晚安晚安,回去吧。”方濂洲朝她擺擺手。
晚晚沒說話,轉身進了房間,關好門之后,她站了一會兒突然就撐不住了……她特別害怕那對法醫判定“已死亡”的夫婦是爸爸媽媽……
哭了不知道有多久,天邊都泛起了魚肚白,她才暈乎乎的睡著。
早上六點十五。
“姐……”
“別叫她。”方濂洲打斷言言的話,“你知道你姐昨晚上哭到幾點嘛,這一大早的你干什么!”
“她該起床了。”
“讓你姐躺著,中午再叫她起來。”方濂洲彈了彈手里的煙頭。
“那我吃什么啊,你給我做嗎?我是小孩子可在長身體的階段呢!”言言被點燃的煙草味熏的往后退了幾步。
“你吃什么都不能長到像我這么高,知道嗎?讓你姐睡一會兒不行嗎?你姐要垮了誰管你!”
面對方濂洲的疾言厲色,溫言問他,“我爸爸媽媽呢?他們怎么了?為什么一晚上沒有回來,他們不要我和姐姐了嗎?”
“在重癥監護室呢。”他回答的云淡風輕。
“什么?!”言言激動的驚呼。
“別喊!”他很生氣但是他不想吵到晚晚,壓著嗓子喝道。
“言言你叫什么?”溫晚緩緩地打開房門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方濂洲和溫言被她的形象驚呆了,他從來沒見過這么疲憊不堪的她,而溫言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姐姐好像就是媽媽。
“看我干嘛?”
“晚晚你有白頭發了。”方濂洲眼里竟然也少有的噙著淚花。
“白頭發?我才十八歲,怎么能有白頭發呢。”晚晚苦笑著撥弄她的長發。
“姐,咱爸咱媽在重癥監護室呢。”
“重癥監護室?”她瞬間頭腦清醒,“去醫院。”
“溫大小姐注意點兒形象可以嗎!就算要去也得收拾收拾再去吧。再說了,我告訴你我在這兒你不用著急,你放心……那什么,我和言言餓了,咱們三個先吃了早飯,之后我讓我表哥開車送咱們去醫院看叔叔阿姨,你看行嗎?”方濂洲溫柔的和她說,并低著頭把毛毯疊成方塊的樣子,送回了衣櫥柜里。
“你說的都是真的?”晚晚突然哽咽了,
“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昨天放學的時候在公交車上我聽人家議論紛紛說一對夫妻死了,當天晚上爸爸媽媽又沒有回來,我以為那是他們……”溫晚突然癱在了沙發上,斷斷續續的說,眼淚像斷了鏈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哭的喘不上來氣。
“我打了幾個電話問了一些朋友,說昨天在獨立路發生了一起車禍,是那對去世的夫妻肇事在先,溫叔和玖姨只是暈了過去,醫生查看了之后告訴護理人員好好照顧,很快就能轉進普通病房了。再好些將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好了好了,叔叔阿姨沒事了,沒事了……”方濂洲蹲下和她保持同一高度。
“姐,咱們一會兒收拾好去醫院看爸爸媽媽吧。”
“好,好啊。我去給你倆做飯。”她晃晃悠悠的扶著沙發站起來。
“你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活動,我和你說我們倆餓了是要點外賣。你……目前應該睡一會兒去。”方濂洲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言言,扶你姐回去睡覺,不到中午十二點不許起床。”
“我不用。”
“你都站不住,你還是睡一會兒吧,正好我幫你拔一拔白頭發。”言言說。
溫晚實在也是體力不支,乖乖回去睡覺了。
不遠處坐在陽臺藤椅上的方濂洲看著晚晚消瘦的背影突然覺得,家里雖然沒有什么變故,但是她承受的一定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或許連每天和她生活在一起的妹妹都不知道她這種脾氣是隨了誰了……
想到這里,這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眼眶又濕了:她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小時候的她很快樂的。每個人都不容易,尤其是她這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