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那五名教師集體遲到，讓李牧百思不得其解。

清早，他騎上自行車，心里的問號越來越大。那所滿目蒼涼的小學，那些老師莫名其妙的舉動，讓李牧有些措手不及。此時此刻，他真的佩服愛人趙冬梅。因為李牧做校長趙冬梅是不同意的，理由是村小校長不如教師好當，稍有不慎，校長就會被教員罵一頓，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論多難，工作還是要干的。李牧迎著涼爽的晨風，騎行在公路上，當汗水悄悄掛在額上的時候李牧到校了。李牧打開校門，看著滿校園的雜草掉頭就走。他要去村書記家，要她幫忙清理校園雜草。大約六七分鐘，李牧推開了村書記的家門。

村書記是50左右歲的女人，姓孫，叫孫艷萍。看到李牧進院便急忙迎了出來：“你是新來的李校長吧？昨天看到你們從門前路過我就了解到了。”

“我是，我是。這兩天工作忙，沒及時看望大姐，見諒！見諒！”

寒暄過后。孫書記笑著問李校長：“工作上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瞞您說，還真有事求您?！?

“說說吧，有啥需要我幫忙的？”

“咱們校園的雜草太多了，想請您幫忙把校園的雜草清理出去?！?

“啊！是這樣?！睂O書記思考了一會兒，說“清理雜草就得需要人工，村上就得出錢?，F在村上困難啊。對了，你可以帶老師除草啊?！?

和沒說一樣，李牧站起身來笑道：“打擾了?！?

這位身材不高，滿臉堆笑的女書記拍著李牧的肩膀說：“好好干，我們學校的教學質量可是最差的，爭取改變過來呀?！?

在整個交談過程中，孫書記沒了解學校的任何情況，似乎學校和村上沒有一點兒關系。本以為村上能幫忙除草，結果書記大人讓李牧帶老師自己除草。現在的老師能把工作干好就不錯了，還去除草？真是笑話。

李牧返回學校，老師們都到齊了。說來也怪，大家都在說說笑笑，沒有人寫教案。室內的衛生本來搞得很好，現在卻滿地廢紙，李牧真是有些意外——李牧的母校怎么也達不到這樣的工作氛圍呀？休息的時候，李牧和同事們聊天，在聊天的過程中，李牧發現了最為棘手的問題——教師的中午伙食。

是啊，14名教師中本村的只有五人，其中有三人在五華里之外。其余的教師都是外村的，還有兩位是鎮上的，有兩位是柳樹市里的。帶飯盒中午吃就涼了，總吃涼飯怎么可以？

李牧走出教研室，在外面散步思考。這時原來的老校長就大學走過來小聲說：“千萬別做中午飯，如果做中午飯矛盾就大了。”

民以食為天，中午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還怎么工作？李木前思后想，決定找鎮上的老師劉英俊談談。

劉英俊老師家住在鎮上，每天騎電動三輪車上班。他為人圓滑，不隨便得罪人，不論誰找他辦事，他都會很爽快的答應，并用心去做。李牧了解他，因為八五年的時候，劉英俊在立新小學工作一年，和李牧關系很好。

當李牧和劉老師談起中午伙食問題的時候，劉老師說：“伙食搞了幾次，都中途黃了。要么伙食費不便宜，要么做得不好吃。因為這個事，老校長沒少和老師干仗?！?

“老師們離家近的就兩位，十二老師中午要吃涼飯，長此以往，身體為受不了?！崩钅翍n慮的說。

“要不這樣吧，我負責給大家做飯。你看行不行？”李牧一聽，高興地說：“太好了。這樣吧，劉老師。做飯也很辛苦，你每天少上一節課，把你的課由專科老師每人承擔一節，你最多上兩節課。你看這樣可以不？”“可以，咋安排都行?！眲⒗蠋熾S口說。

李牧又和劉老師談了搞伙食的細節：煤氣和調料學校出，菜錢和米錢老師自己出。每天做什么菜，吃什么飯由劉老師決定，一菜一飯，絕對不能鋪張浪費。食材由劉老師負責購買，由劉老師記賬，成本核算，一分錢不加。每位老師預交伙食費一百塊錢，期末多退少補。

李牧組織老師們開會，把相關工作和搞伙食的事布置下去，同時也爭取了老師們的意見。老師們都說好，可以執行。

原來的廚房已經沒有樣子，臟亂不堪。李牧組織老師把把廚房打掃干凈，買桌布把櫥柜和桌面都扇上。原來的廚具都不能用了，都重新購買。

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一個相對比較溫馨的小廚房就展現在大家的面前。

第二天中午，老師們的第一頓飯上來了。大米飯、大豆腐。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盡管簡單些，但老師們終于能吃飽肚子了。

下班前，劉老師悄悄地和李牧說：“一頓飯費，每人六毛錢?！薄昂茫瓦@樣，盡量簡單。老師們要是同意，一個月可以搞頓大餐。”“好了，聽你的。”

這就是李牧來到大河小學干的第一件事，用最小的代價，換取了老師們最關心的問題。半年下來，每人飯費竟然不到一百元。其間，他們吃過餃子、餛飩、也有四菜一湯——那是2019——2010學年度第一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