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司徒雪一掌推開了他的幫扶,“你家王爺就這么不放心我,還要你來監督?”
陳琦也順勢扯下面巾,“我們王爺并非不信與你,只是如今依著你的狀態加上李晚秋此人縝密的心思,若非如此,你恐是無法在此同我這般嘴硬。”
說罷,陳琦甩手扔出一瓶藥丸在她手中,“此藥會暫時壓制住你身上的疼痛。”
“你們王爺可真是心細。”司徒雪想也沒想就將那藥咕嚕下肚。
果真沒多久,腹下的疼痛便慢慢消了下去。
得見她的臉色慢慢恢復,陳琦也不再跟她拐彎抹角,“那兩本信札皆由墨閣專用文字所記,故你須得將兩本全部交出。”
“看來你們計劃已久。”
“后面之事便不用你擔心,待翻譯出來,我們自會讓人將你所要之物送于你手,這是我們對你的承諾,自是說到做到。”
“哦~”司徒雪半信半疑的站了起來,“既然如此,不妨說說你們王爺同云門的關系。”
“你很聰明。”陳琦十分淡定的看她做下的一舉一動。
“這兩本信札壓根就不會記載我們司徒一族,而你們王爺也并非真正的信任于我不是,墨閣文海之中出現之人不也是你們派去的。一本信札,兩方爭奪,往簡單當年想怕是說不過去。”
“王爺說的沒錯,你是個例外。”
“如果這兩本信札里面記錄的果真那般簡單,也不會驚擾到李晚秋那家伙吧。”司徒雪小心翼翼的握著那兩本信札向前走了兩步。
可也就是這兩步,原本清醒的腦袋不知何時漸漸變得有些迷糊起來,眼前的視線也漸漸的有些渙散。
“你......”司徒雪這才明白過來。
適才自個兒吃的那藥不單單是止痛保胎藥,其中還夾雜著別的什么藥,以至于她此刻連一點還手的余力都沒有。
“放心,這藥對你沒什么傷害,只會讓你好好的休息幾分鐘而已,不必擔心。”陳琦隨即走到司徒雪跟前,“你要的,我們不會食言。”
話語未完,司徒雪便昏昏暈厥而去。
陳琦一把將她攙扶,隨意尋了個舒適的地方將她安置妥當,隨后便拿過她手中的那兩本信札消失在了這夜幕之中。
亦是趁著這狡黠的月色,一黑色人影輕松翻過成王府的院墻,熟悉的摸索到蕭睿禮的書房之中。
此刻的他安靜的端坐在茶幾之上一邊賞月一邊烹煮新茶,而對于那人影的到來,他卻是一點也不慌張意外。
“既然來了,就不必藏頭露尾的。”蕭睿禮淡定的倒下一杯熱茶于案桌之上。
“你既已選定人,何必還要再讓我去。”
“買賣當是雙保險更為可靠。”蕭睿禮淡定的回答著。
“雙保險!”聽得這三字,他心下本就匿下的怒火瞬時被點燃,“你是不是該換一個用詞來解釋解釋。”
說罷,他直接將兩個錦囊扔在蕭睿禮的面前。
一個是司徒雪的,一個是他的。
他和司徒雪不過是蕭睿禮所利用的兩枚棋子罷了。
而那錦囊也不過是蕭睿禮為了他們更好的完成任務的一塊引路石。
“看來事已完成。”蕭睿禮隨意瞥了一眼,繼續搗鼓著手上的活路。
“你——”怒氣使他沖出了原本適合自己的夜幕之中,一掌拍在桌上,激起杯中的茶水散落于桌,“真的很讓人火大。”
面巾上的眼眸隨之散發出一抹寒冷刺骨的殺氣。
“最好學會控制住自己的脾氣。”蕭睿禮亦是冷漠的回應著,“別忘了,是你來求我辦事,而不是我求你辦事,趙—志—毅——”
蕭睿禮抬起了他那冷酷的眼眸,只見他那冷酷的眼眸下更是散發出濃郁的殺意。
“若只有這點能耐,想來你妹妹那事我也沒有必要耗費我的財力繼續讓他們執行下去。”說著,他緩緩吹拂掉杯中的熱氣,隨之一口飲下杯中熱茶。
“王爺此話何意?難不成是我妹妹那兒有了進展?”
“我非常討厭那些與我玩心機的。”
“你——”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言道:“既然事已成,接下來還得由你繼續行動下去,墨閣文海之中解密之鑰你還要等到何時交出。”
“為了安全出云門,也為了躲過李晚秋的懷疑,我已將文海之鑰單獨置于別處。”被掐住命脈的趙志毅只得老實回答著,“過段時間我會再去取出。”
“我就喜歡同你這種做事周到的合作。”蕭睿禮隨手拿出了另外一個信封置于桌上。
一眼瞧見那個信封,趙志毅就好似看到什么寶貝似的,眼眸里除了那封信還是那封信。
“多謝王爺。”
“慢著。”蕭睿禮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王爺此為何意?不知還有什么吩咐。”
“不算什么吩咐,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門主交給你暗中保護的任務你得仔細去完成,司徒雪那兒你也得給我盯緊了。”
“是。”
這下趙志毅更加確定自己身邊安插的有他的眼線。
門主要他暗中保護的任務除了自己就是門主和籌劃此事的子閣閣主所知,而如今蕭睿禮這一番話更是打破了他對此人的認知。
商閣并非人們所認知的那般一無是處。
燧閣掌生死,墨閣掌生機,商閣掌命脈......
若說李晚秋心狠手辣,心機深厚,善于計謀,蕭睿禮則是用盡溫柔之語剜心挖肺,直戳人性,比之還要狠上百倍千倍。
再醒來,司徒雪已回到了將軍府,而床前則擺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
“醒了。”兮抱著衣衫走了過來。
“誰送我回來的?”司徒雪揭開了身上的被褥。
“是你自己回來的。”
“我?”
“先把藥喝了。”兮順勢端起了床頭柜上的藥碗,碼著個臉對司徒雪冷漠說著:“我不管你在外面究竟查到了什么,我只望你別再拿腹中的孩子作為換取的籌碼,她經不起。”
“你若是什么都不記得,我也不會強求你記起,別忘了,你既選擇了母親的身份,那就用這個身份好好將她保護,別負了這個名字。”
說完,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待她看到床尾那件換洗好了的里衣,她便明白了兮今日的態度。
記得那夜陳琦所給的藥效過了之后,就在回府的路途之上,她又一次遇到了襲擊。
也就是這場襲擊,差點導致她沒了腹中的胎兒。
腦中零碎的記憶不斷浮現,待她撐著回到府中,腳下褲襪已被濃稠的鮮血所染。
在兮有所察覺之時,那煞白的臉色就似地府中的白無常,再摸鼻息,只剩下點點微弱之氣。
她這模樣沒差點把兮給嚇得沒了三魂六魄,故而今日才有了這般模樣與這番話語。
司徒雪十分明白自己現下的處境,腹中的孩子每一天都在變化,身為母親的她也清楚的感受著她的成長,而兮的那一番話也是給了她一記提醒。
如今唯有遠走邊疆,將這孩子置于偏遠之地,或許能得一絲生機......
“娘子,子旭來了。”幺幺小心的端著湯藥走上前去。
“叫他進來吧。”
“好。”
司徒雪轉身拿起架上的披風將自個兒微微凸起的小腹遮擋。
“參見娘子。”
“可是你們家王爺又有什么東西要你轉送。”
“娘子睿智。”子旭隨之將手上的那封信紙遞上,“我家王爺讓我來同娘子稟報,侯爺之墓已派人處理妥當。”
“還有事嗎?”
“沒了。”
“幺幺,送客。”
“是。”
不肖幾時,司徒雪終還是依著子旭送來的地址尋了去。
而此刻慕容琂正安靜的站在湖邊那節木橋之上一動不動。
“來了。”慕容琂緩緩轉過身來。
“你就那么篤定我一定會來?”司徒雪亦小心踏上那節木橋之上,繼而與之并肩而立。
“我不敢篤定,只是你我已經許久未曾像現在這般平心靜氣的同處一地。”
“言歸正傳吧。”
“陛下已經允諾西伯侯遷往邊城一事,不久旨意便會傳達,趙志毅和尤玚會隨身護送你們前往邊城。”
“王爺和陛下真是兄弟情深,什么事在王爺你的手中都是快事快辦。嗯~這樣也好,免得再去應對族中那些長老。至于趙志毅,就不勞煩王爺府中之人。”說完,她便準備轉身離去。
“此去路途遙遠,多一人便多一分安全。”
“安全,你覺得用你的人就可以保證一路暢通無憂。”她直言回懟道,“還是你覺得家父生前選定之人還不如你府中一個小小的侍從。”
“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她停下了,“不知王爺還有什么事?”
彼此背對背而立。
他還是未得她的允許就走到她的面前,隨之拉起了她的手,再次將那枚玉佩轉握于她之手。
“玉保平安,一路順風。”他會心的笑了。
而不待她回來一句,他已率先踏上了自個兒的車駕揚長而去。
她呆呆的望著他離開的身影,手中亦緊緊扣著那枚玉佩。
與他,司徒雪還是無法徹底分割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