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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死結

及笄之禮,本是每個姑娘一生之中最重要的禮儀,然而,司徒雪終是沒能等到一場屬于她的盛大的及笄之禮。

如今那把刻有“毓鳴”二字的長劍,與那袖水劍一塊,亦成了她的佩劍。

轉眼又到了她的忌日,心中頓時牽起萬分思緒。

有太多的話難以啟齒,亦有太多的話未來得及親口告訴心中之人,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一個無法解開的死結。

大軍出征已有數月,今年司徒桀終還是無法親身前來,只得站在那高聳的城墻之上,無聲眺望著遙隔千里之外的瑀都。

“姑娘。”幺幺一大早又蹦跶著入了司徒雪的閨房,“姑娘,祭拜的東西王伯都已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好。”

車駕行駛路中央,不知怎的,車中的人兒明顯感受到了行駛的速度較平時而言,慢了許多。本就不長的一段路,硬是走出了走走停停的步伐。

“姑娘,路上怎的多了許多巡邏的兵士啊?”幺幺好奇的問著。

司徒雪也掀開了自個兒身后的簾子向外看去,街上果真多了許多平時不曾見過的巡邏兵士。

“兮,我記得平時的巡邏軍都是皇城司直隸所派,今日這街上的兵士盔甲所穿戴皆是軍中之服,怎的這么奇怪?”

“可能是最近皇城不安,所以才暫時借調軍中之人前來巡邏吧。”

“不對。”

恰巧在街的一頭瞧得衛彧的身影,隨眼移動而去,瞬時瞧的慕容琂的車駕。

“停下。”對著車頭叫了一聲,轉而又同車駕里的人兒說了兩句,隨即跳下車提著衣裙匆匆向那不遠處跑去。

“公子,司徒姑娘。”子旭一眼在人群中將她看了出來。

順眼望去,慕容琂瞬時停住了上車的腳步。

“今日不是將軍夫人的忌日?你怎在此?現在不該是出城了嗎?”慕容琂見她這般,不免生下擔心之意。

“我本快出城了,只是這一路上瞧得許多軍中之人頂替了原本皇城司的巡邏之軍,又恰巧看得你的車駕,所以想來問問,是否出事了?”

“無事。”

“當真?”

“當真。就算我騙他人,我也不可能騙你,你是知道的。”他溫情的向她看去,繼而又說,“時間不早了,我叫衛彧派幾人護送你去國覺寺吧。”

“不用了,有兮呢,既然無事,那便告辭。”

“嗯。”

雖是如此說,然一路上,心思細膩的她始終沉思著。

不知不覺便到了墓地,參拜完繼而車駕轉道行至國覺寺,進行為期一月的禱告。

跪坐在蒲團之上,安心的默默地為之誦讀經書。

只愿來世之人不再有今生之痛,今世之苦。

“這就是三部所得的結論,皇兄你瞧瞧吧。”

小斯連著遞下臺上奏折,緩緩走到慕容琂的面前。

“這就是他們擬定的司徒桀勾結遼國的證據。朕現在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這文武百官,自以為朕年幼不諳世事,盡是瞞著做朕的好臣子。”

“皇兄以為如何?”

“現下戰事焦灼,不妨待班師回朝日,再親自詢問司徒將軍。”

“現下朕是不會輕易動人,朕如今仍清晰記得那日母后倒下大將軍親身護你我兄弟二人出皇宮,如今到了此地,朕也甚是心痛與不舍。”

“臣下明白。”

“皇兄,如今這朝廷,唯有你我兄弟二人能相互幫助。”慕容瑾緩緩踏下臺來,直徑走到慕容琂的面前,兩手緊握他的手,“兄長,朕有些累了。”

慕容琂恍若幼時那般輕輕寬慰眼前這個少年。

馬不停蹄回到王府,屏去府中眾人,轉眼便命子旭為遠在戰場的司徒桀送去飛鴿傳書。

硝煙之下,累累白骨,深沉的凝望著那泛著紅光的夕陽,如血般濃稠。

冰冷的盔甲下的衣衫被血汗所浸染,早已感覺不到此時風中的凌冽。

“將軍。”

聞聲緩緩轉過身來,用以泥濘骯臟的手接過那白色的身體,小心拽下腳下竹筒,兩指秉著一端緩緩展開,未有一秒,瞬時收攏。

“趕緊打掃戰場,不得停留,快速撤退。”舉起手中的長劍,站在高坡之上,發出一聲高音。

“將軍,皇上詔令,收回兵權,這不是變相命我等快戰快決,盡早班師還朝嗎?”尤玚帶著一身怒氣走入營帳,只見他正獨自艱難褪去身上甲胄。

尤玚立即走上前去,幫他褪下身上那厚重的盔甲,瞬時道道濃稠的血痕裸露外,他即刻收了適才的怒氣。

“出來得久了,也該讓將士們回家與父母妻子團聚。”

血肉早已與那層層衣衫混作一體,炎熱使得傷口流出濃稠的液體,順勢拿過桌上的鑷子與酒,拿著鑷子夾著一旁的棉花,盡數浸濕在酒中,小心的擦拭著。

“將軍——”尤玚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

“無礙。”只見他的雙眸中仍是那般堅定。

“這是擬好的奏章,快馬加鞭送至都城。”艱難的拿起那封得嚴密的奏折。

“唯。”

走出營帳,回望帳中那孤寂的身影,低頭再看手上這封奏折,此刻的他并不知道這封奏折與司徒桀意味著什么,亦不會知道這將是他一身所悔恨不得之事。

不知怎的,遼軍突然撤兵而回,也放了手上攻得的城池與百姓,瞧的西瑀軍士一陣茫然。

不過忽的想到就此可以班師回朝與久違的父母妻子相見,再也顧不得眼前之景。

終是忍到班師回朝,一朝入朝,未來得及褪去身上沾血的戎裝,便直徑入了宮門,而從此再無踏出這座宮門。

“罪臣參見皇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慕容瑾高舉著那封他親手寫的奏折,怒聲質問。

“如奏上所言,臣不愿再看百姓痛哭。”

“你當朕愿意看到。”怒氣即刻涌上心頭,慕容瑾頓時站起身來,接連將案上那些許擬好的奏章盡數摔打再司徒桀的身上。

“當日將軍與數十位將士用以生命方才換得朕與皇兄之命,這些年來,朕一直記得,時至今日,若朕是昏君,將軍如此做,朕無怨亦無言,然朕自登基以來,可謂兢兢業業,不言有使百姓富足,更未有德行缺失之所,將軍何以做出此勾結之事。”

“瑾與皇兄一直相信將軍,將軍何以要如此對朕?”話及此處,慕容瑾愈加加重了所言之語。

而見司徒桀仍是那一副冰冷無顏之態,慕容瑾瞬時轉過身去,隨即喚來宮中禁衛。

“待朕查明一切真相之前,只得委屈司徒將軍安生待在府中。”反背著手,“將軍,希望這次你能真心聽朕的。”

“臣謝陛下。”

皇城中的消息最是禁不起,此話發出未久,便快速傳入他人耳中。

夜幕之下,他披著一身玄色斗篷悄然無聲入了司徒府,在王伯的帶領下,進了司徒桀的書房之中。

“多謝。”

“今時今日委屈將軍了。”慕容琂一手把住司徒桀抱拳的雙手,繼而褪去身上的斗篷。

“只要能讓她遠離這場紛爭,最后無論結果是如何,我皆接受。”

“只是如此將她隱瞞,待真相大白那日。”

未待慕容琂說出最后一句,司徒桀一言將它截斷,繼而說:“此事已做,便無回頭之期,如此也斷了你們二人之間的姻緣。”

“將軍不必再說,吾清楚此生注定一生孤寂,不敢奢有姻緣,我會一生以兄長之身護她安然。”

“臣代司徒一族謝王爺之恩。”轉而便要對他跪下,慕容琂連忙將他制止。

或是司徒桀早已知曉今日之局,故而借他之手做下這騙局。

這場騙局中,人人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被明明白白的安排在這場棋局之中。

“將軍帶領我們南征北戰這么些年,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卻因一些流言奪兵權,被圈禁,吾等若是心中還有將軍,就與吾一起入宮面圣。”東營營長最先站在高臺之上發出聲聲熾烈之聲。

一旁的兩營營長也順勢跟著附和,“吾等未有一人無不受有將軍的教導之恩,戰場相救之情,一生為司徒家軍,一輩子皆為司徒家軍。”

臺下眾人皆被臺上三人炒的熱血沸騰,瞬時燃起狂沸之心,唯有一旁的尤玚一臉平靜。

“且慢。”

慕容琂獨自一人來到營中,直接叫停適才眾人被煽起的熱血與沖動。

“肅王怎會到此?”臺上臺下的人兒皆左右張看著自個兒。

瞧著那人緩緩登上臺來,各營長不得不對之行禮。

“本王今日來,不是以皇親貴胄的身份而來,大家不必覺得驚慌。”慕容琂隨即對著眾人展示自個兒空蕩的雙手。

“今日本王一人以一位相識之人的身份替司徒將軍而來,你們的大將軍永遠都是你們的大將軍,無人能替,皇室亦不會替你們做下決定。”

“然,你等聚在今日將做之事,亦非你們的大將軍所愿,司徒將軍并非被圈禁,而本王今日只為替人送來一份東西。”

身后的隨從立即端來一個錦盒,瞬時從里面拿出一張鮮紅的旗幟,旗幟中央赫然印有「司徒」二字。

瞧得那抹在微風中搖曳的綢緞,眾人紛紛臣服拜倒在地。

眾人眼中頓時燃起一抹炙熱的目光,生生灼燒心中所壓抑的熱血。

遠在營外的慕容瑾與跟隨在身的呂瑋呂真父子二人瞧得此情此景,亦是發出聲聲嘆息,轉而悄無聲息轉身離去。

慕容瑾此刻心中隱約知曉了隱在心中那模糊不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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