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靖和親隊伍即將入瑀都,此次你的任務便是借著你將軍府嫡女的身份與簡家姊妹一同入宮之際暗中保護。”
“唯?!?
耳邊忽而想起昨夜之景,不覺出了神,自回府以來,接連接到不同類型的任務,唯獨未曾有過保護之責。
是人都明白此次聯姻與兩國而言具有何等重要的意義。
或許深處在這個漩渦中的人啊,都得以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命運……
“多日不見。”簡家姊妹緩緩踏下馬來。
“多日不見?!彼就窖赝窕貞^去。
三人一同挺拔著自個兒的身姿,端莊優雅的站在宮門前,等待著即將入都的和親隊伍。
本是初夏,今日卻是驕陽烈日炎炎,無情的照射著宮門下的人兒,個個臉頰通紅,不停地輕撫額上的汗水,各自的丫鬟亦連著撐起半邊傘。
也不知等了多久,方才得以在微波余溫中瞧得緩緩而來的儀仗隊伍。
三人隨即屏退一旁撐傘的丫鬟,稍稍整了整自個兒的衣襟,轉而上前迎去。
由于還未到國婚之期,經過大臣們的一番商議,決定將和親隊伍一干人等暫時安排在軒墨閣。
軒墨閣本就是前朝國學之所,安排至此或是最好的選擇。既不會有失禮儀,也不會有失一朝面貌。
儀仗隊伍盡數行至軒墨閣,經得內司女史有序安排下,眾人紛紛得以安然入住軒墨閣。
閣中內外安全之職仍由司徒桀與東西兩營負責,東營守內,西營護外,二者各司其職。
閣中內外的戒備看似疏松,實則暗藏玄機。
“父親?!彼就窖┚従徸叩剿就借畹拿媲?,兩手遞上一杯溫水。
“怎的回府又來了?!?
“許久未見父親,回府是突然想的近日天氣變化無常,為此事先托王伯備了些防傷寒的茶水。”
輕輕放下手上食盒,“夜深值守,想來辛苦,我亦讓府中備了些許食物一同拿來,讓尤玚等輪換之時交于他們稍稍填腹?!?
“你如今越來越像你母親,現在思考也甚是周全?!?
“是嗎?”放輕語氣,繼而說:“我仍比不上母親那般細心。”
“夜已深,快快回府去吧!”司徒桀施以柔情對她說到。
然而隨著夜深人靜,無人私語時,她卻亦如往常般熟練的換上與夜幕同色的衣衫隨意游走,輕松攀過一座又一座高聳的屋檐。
順勢停了下來,一手把著一旁的梁架,一手摸著瓦片,半蹲的身姿,巧妙的躲藏在房上陰暗之處,悄然無聲的注視著軒墨閣。
連著幾日幾夜皆無觀察得有些許異樣,本以為這段時日皆會以這樣平靜渡過時,忽的瞧得一人影突然出現在另一房檐上,不肖片刻便進入閣中。
司徒雪亦悄悄跟了上去,只見那人的身手甚是矯健,快速躲過了軒墨閣內外日夜巡視守衛的兵士。
若不是因為司徒雪事先得知閣中的布局,就按尤玚那縝密的心思所布下的防御,可謂滴水不漏,算無遺策,要想輕易通過怕是也要費上好一番力氣。
然而那人卻輕松躲過了一道又一道布防,司徒雪頓時燃起些許的疑心。
幽靜的街巷空空蕩蕩,當他得以輕松出了軒墨閣,轉而從房上跳入此巷時,司徒雪忽的出現在巷口。
瞬時抽出匿在腰間的長劍,五指緊握,且冷面視之。
一方黑色面巾上的雙眸中散發出陣陣寒意,大概彼此都將對方認作不知好歹的兇徒,轉眼便要動起手來。
“你是何人?”司徒雪轉而對他舉起手中的劍,筆直的伸展著,且發出一絲嚴厲的質問之聲。
“你問我,那你呢?”
那人卻是輕微一笑,明目張膽的對她做以不屑,挑釁之態。
此荒唐的舉動,旨在挑動司徒雪內心的平靜,然而此舉卻未如他想象那般得以成功。
一抹淺色月影透過那手中狹窄的劍身折射到她那雙冰冷的雙眸。
躲在夜色中的人兒嘴上悄然翹起一抹弧度,有趣的打量著眼前阻擋自個兒的人兒。
“好好的一個小娘子,深更半夜的更適合待在自家的閨房里安心歇息的好,刀劍不適合你?!庇靡约w绔的語氣說。
“哦,看來我是被小瞧了?”隨即抬起冷峻之眸,揮舞起手中的長劍,直徑向他刺去。
左右閃躲,在下狹窄的街巷中,伴著空中微弱的月色,瞧的靜謐的巷子中泛起一抹又一抹白色的劍影,四處倒映在兩面墻壁上。
“何以不出手?”司徒雪知曉他是在有意避讓,連著加快了揮劍的速度。
一陣扭打,二人皆來一個轉身,各自跳躍在一旁,對立而視。
忽的身后傳來巡邏之軍整齊有序的腳步聲,趁著司徒雪一個不注意,他快速跳上墻去,連著一個轉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看著那消失的身影,再聽那愈加迫近的腳步聲,她亦收了手中的長劍,轉而輕松一躍而至墻頭,再次回到最初的位置,悄摸溜進閣中。
貼著墻上陰暗行走,一路小心摸索到永寧所住的房間外沿。
輕輕抵著窗框,微微向里推出一條縫隙,悄摸的看著屋中的人兒毫發無損,安然無恙,這才得以輕嘆一口氣。
瞧著即將泛白的夜幕,聽得空寂的街上傳來一聲清脆的打更聲,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夜。
每每到了申時,她才得以褪下那身黑色夜行衣,回到那個世人眼中處處受人尊敬的將軍府嫡女——司徒雪。
連著幾日的暗中觀察,皆無察得有些許異樣,本以為這段時日皆會以這樣平靜渡過,然而一場大家皆不愿看到的禍事還是發生了。
漆黑的夜幕,恍如春后蘆筍般,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又一個刺客。
各自皆有序的執行各自的目標,門外西營盡數被引至外圍糾纏扭打,門內東營也被攪的一塌糊涂,現下唯有尤玚暗中布下的暗士尚未瞧的。
片刻間,偌大的軒墨閣中揚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一眼望去,閣中各處所到之處,無不躺有一具具尚有余溫與喘息的人兒。
和親隊伍已盡數被滅,看來這次并非一次隨意的策劃,而那躲藏在這些人背后的罪魁禍首究竟是北遼還是南閶,現下眾人皆無那個心思細細去想。
司徒雪亦暗自混入其中,連著幾招皆是一劍割喉,不由那些阻攔的刺客一個回手抵抗的機會,不肖一秒便安靜躺在泥濘的血泊之中。
轉而行至永寧公主的住處,一眼瞧得門外守有尤玚的身影,瞬間安下心來。
稍稍分心一秒,忽的一把透著鋒芒的長劍直直的從身后襲來,瞬時向一旁轉去,一劍豎著擋在自個兒面前。
一聲響亮的碰撞聲直入耳蝸,連著向后退了兩步,瞧得身后是一方圓柱,順勢彎起自個兒右腳,用以腳掌先于自身后背抵靠在柱體上,接著一個借力,轉手調開執劍的姿勢與幅度,快手了卻那人的糾纏與性命。
不過幾分鐘的扭打,在轉過頭來,適才守在門外的尤玚不知被調往何處,以至門外余下的守衛一個接一個躺了下來。
不怪他們技藝不高,為軍之人,大都只擅攻城略地,而不擅應付一批訓練有素的刺客殺手,只因他們優在靈活通變,隨時因地而改。
“別過來,公主,快走?!币荒贻p的丫頭顫抖的握著一把短匕首威脅著眼前此面露兇狠的刺客,緊緊將她護在身后。
“啊——”一聲怒吼,低垂著腦袋,閉眼胡亂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久久未聽得動靜,緩緩睜開眼來,只見那人胸前冒出一段劍身,滴滴紅色液體順著尖銳的劍尖直線墜落,瞬時拔出,那抹鮮紅直接噴射在她的身上。
手中的匕首直線墜落在地,瞧著自個兒被染紅的衣裙,頓時慌了神。
“阿姐。”
一聲阿姐,瞬間透露了那人的身份。
被嚇的慌亂的丫頭連著彎身拾起地上的匕首,慌張的將它插回腰間。
“樾乂,你......”瞧著眼前自家弟弟,永寧公主露出一臉無奈之情。
“我怎能讓阿姐獨自來這遠地?!彼匾哉{皮的嬉笑,“我現在只是阿姐的陪嫁護衛?!?
“待你回去,看父皇不得將你好生教訓一番。”纖纖玉指在他額前輕輕一彈,一臉寵溺。
透過縫隙瞧著永寧公主與他之間相互互動的一舉一動,門外的司徒雪片刻便明白了,能如此的想來也只有那被囚在東宮的太子蕭睿禛了。
素聞東靖太子不學無術,是個放蕩的浪公子,現下看來,又是一個典型的扮豬吃老虎。
未言片刻,尤玚帶人匆匆趕來,司徒雪連忙躲在一旁,暗中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眼瞧亂局得以平復,司徒雪這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