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池不解:“聊什么?”
鄭晏直起身,雙手交叉搭在腿上:“你沒好奇,為什么江亦沉和我會是好朋友么?”
他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又指了指耳朵上的耳釘,亮的反光。
喬池實話實說:“有一點。”
鄭晏爽朗一笑:“還有我這頭發,別看現在是黑的,原來染過黃的,藍的,紅的,漂來漂去,發質早就不好了。”
鄭晏收了收笑:“你覺得亦沉是什么樣的人?”
喬池第一次聽鄭晏叫江亦沉,亦沉。
她便知道鄭晏認真了。
喬池幾乎沒有猶豫:“陽光,開朗,沒脾氣。”
又補了句:“長得挺帥的。”
鄭晏嗯了一聲:“亦沉以前,不是這樣的。”
喬池一愣。
什么叫不是這樣的。
“我初三認識的他,那時候的他封閉自己,他沒朋友。”鄭晏說的很肯定。
“他以前很胖,如果我用三個詞來形容他,那就是,自卑、自閉、不社交。”
聽了這些,喬池很難想象以前的江亦沉是這樣的。
“為什么會這樣?”喬池問。
鄭晏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是和我成為朋友之前的事。”
“給你講講我怎么跟他成為朋友的吧。”
鄭晏雙臂撐在長椅上,眼睛瞇起回憶著:“有一次外校的幾個人來找我茬,兩三個吧,把我堵在一個小胡同里打我,我那臉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亦沉拿著一根木棍,徑直走進來,我還學不出他當時那樣呢,陰著個臉,說別碰他。我靠,我當時以為他是什么不露面的大佬。”
“結果他被那三個人按在地上打,那根木棍被他扔在一旁,我都有點傻了,后來警察來了,才知道他報了警。”
鄭晏嬉皮笑臉的。
喬池也笑了:“然后呢?”
鄭晏擠了下眼睛:“他聊著聊著就笑了,我還第一次見他笑呢,后來稀里糊涂就一起玩了,他后來性情大變啊,開始減肥,又嘗試著社交。”
“我有一次問他,怎么突然這樣了,他說因為一個為他出頭的人。我當時就逗他,我說是不是女孩啊,沒看出來啊,竟然還是個情種。”
“我本來是開玩笑的,誰知道他特別認真。他想了會居然點了下頭,說是喜歡的人。”
喬池雙手攥緊,靜靜地聽著。
“我當時也沒想到啊,我就說那你怎么不去追她呢,他搖頭,你猜他跟我說什么?”
喬池淡淡搖了下頭:“什么啊?”
鄭晏拍著大腿,很激動:“我跟你說,你想到盤古開天辟地你都想不到,他居然給我背了一遍愛蓮說,就是那個古詩!”
喬池露出詫異的笑,似乎也不理解。
鄭晏緩了緩,垂眸淡道:“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是他對那女生的評價。”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堅貞、純潔。
江亦沉對那女孩的評價很高。
喬池低著頭,臉上表情很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鄭晏看她:“我覺得,那個女生是你。”
喬池猛抬頭:“為什么?他都沒有去找過那個女生。”
“而且高二之前我都沒見過他。”
鄭晏說:“直覺。”
喬池若有所思,鄭晏起身:“我也不是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提一下他以前的事,按他的性子,什么都不會說。”
鄭晏剛走幾步,又轉頭嬉笑道:“喬池,還有個事。”
喬池抬頭。
“楊朔是江亦沉的朋友,但是,她可是我女朋友,你這情緒全擺在臉上,別吃醋了。”
喬池一下子紅了耳根,咬了下唇。
鄭晏笑著回了球場。
-
喬池覺得無聊,就去便利店買了四瓶水抱在懷里,等回來時籃球場只剩下江亦沉。
江亦沉正坐在長椅上垂著頭,汗珠沿著他的下顎線滑落,喬池不禁咽了下口水。
“他們呢?”喬池走過去。
“剛走,他們有事。”江亦沉起身,抽走喬池懷里的兩瓶水。
喬池嗯了一聲,坐在長椅上,二人就這么坐著,江亦沉喝著水。
喬池側眼去看江亦沉,難以想象鄭晏說的那個不社交自卑的男生是眼前的人。
江亦沉似是注意到灼人的目光,突然偏過頭,與喬池對視。
江亦沉笑道:“干嘛?偷看我?”
喬池聲音不自覺大了些:“誰看你了!”
江亦沉沉笑了下,目光重新投向喬池。
十一月,天氣涼得很。
喬池身上披著一個粉色的外套,鼻尖凍的有些泛紅。
江亦沉正色,輕聲道:“喬池,留長發吧。”
喬池心臟好似漏了一拍,這句話說得她全身酥麻,明明已入冬,心卻像被夏風拂過般。
內心不斷推敲他這句話的含義。
她有個大膽的猜測。
“江亦沉。”
“你喜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