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門口，就見門口停著自行車，林懷瑾正在開門。

“你回來了？”羅思媛忍不住露出個燦爛的笑。

林懷瑾回過頭，一見羅思媛，頓時黑了一張臉。

“正好我還想問你……”羅思媛被林懷瑾的神色看的一個激靈，縮了縮身子，問，“怎么了？是不是事情不順利？這也是……”

“你干什么去了？”林懷瑾冷聲打斷了羅思媛的話，“大冬天你去做什么了？”

羅思媛不知所措的垂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盆子：“我，我去洗衣服了。”

林懷瑾一把奪過羅思媛手里裝滿了衣服的盆子，推開門先把衣服放進去才反身回來推自行車。

“你這是，這么生氣了？”羅思媛緊走兩步，“到底是遇見什么事兒了？”

林懷瑾放好車子，便開始晾衣服，哼哼了兩聲，氣道：“你不冷啊？”

羅思媛搓了搓手，傻笑了一下：“其實也不是那么冷，反正很快就洗完了。”

林懷瑾眉頭皺得更緊，飛快的晾好衣服，牽著她的手進了屋子。手心里的那只手粗糙冰冷，已經有些紅腫，完全不像是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女孩兒的手。

他也像是被冰冷的河水給凍住了，手心里的冰涼像是針一樣，刺進了他的心里：“以后別去河邊洗衣服了，我來洗，或是在廚房里燒些熱水。”

“不用！”羅思媛擺擺手，紅彤彤的手指凍得像是紅蘿卜一樣，“也不是天天洗，洗個衣服還要燒熱水，我沒那么矯情，那多浪費柴火啊？你不生氣了？”

他不是生她的氣，是氣自己。

不對，也是氣她，怎么偏要給自己找罪受？

她現在又不是在羅家了，對自己好一點都不會嗎？

林懷瑾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柜子里翻了好一會兒才翻出一個熱水袋，提起暖壺倒了些熱水塞進她手里，讓她抱著暖暖手。

“不過是一點柴火，你那么心疼？”

“掙錢不容易。”羅思媛露出有些傻的笑，“能省一點是一點。”

林懷瑾不贊同：“你怎么不明白，掙錢是為了什么？”

“為了過日子啊。”

“是為了更好地過日子。”林懷瑾強調，“更好的，若不是為了過好日子，我們干什么這么說拼命想法子掙錢？我掙了錢，結果還讓你吃這些苦頭，那些錢又有什么用？”

“這……”羅思媛皺著秀氣的眉毛，心道林懷瑾還真是一如既往，前一世他也是這樣，掙錢了給她花用從來不吝嗇。

林懷瑾終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冰冰涼的臉蛋兒，見她吃驚的瞪了瞪眼，但沒什么排斥的樣子，才又加重了分力道：“現在家里就你我兩個人，你這么委屈自己，是為了誰？”

羅思媛努了努唇，這還用問嗎？

她想他不用為了錢那么辛苦，想要他輕松一點，過得好一點。

“我也不想你委屈啊。”林懷瑾輕聲道，“我們都不要委屈，若是缺錢，就一起想辦法去掙。福禍與共，這才是夫妻，你想是不是？”

羅思媛微微頷首，他說得沒錯。

“日后別做這些了。”林懷瑾又揉了揉她的手，從剛才她就時不時地會抓撓一下，“可能有些凍傷了，現在吃到苦頭了吧？讓你糟蹋自己！”

他站起身：“我去做晚飯，你好好的別亂跑了。”

“我不會亂跑的。”

“一會兒檢查你的詩詞默寫的這么樣了。”

檢查作業，這可能是每一個學生聽到都會下意識地繃緊脊背的話了，就算這個學生已經是個二十二歲的大人了也不會例外。

羅思媛忙去找自己早上抄寫的詩詞，趁著他做飯的這個時間，又復習了一遍。

第一次讓他教導自己學習，自己可不能掉鏈子讓他笑話！

但吃完了晚飯，林懷瑾也并沒有來讓她默寫詩詞，而是去洗了碗，燒了熱水提進屋里道：“泡泡腳早點睡。”

說完，便又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雖然這樣想實在是不夠上進，但羅思媛還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明天再檢查，也好！

第二天林懷瑾檢查了她的作業和默寫情況，又講解了一首詩，依然是昨日的安排：“抄寫，直到能夠默寫下來。”

羅思媛點點頭，抱著書本剛出書房，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

一個男人推開門，大聲道：“這是林懷瑾家里吧？他訂的東西送過來了，現在開始安裝嗎？”

安裝什么？

林懷瑾走出書房：“嗯，就是這兒。裝在那個屋里。”

他指著的正是現在羅思媛睡著的東邊臥室。

等男人搬著東西進了院子，羅思媛才知道他們是來做什么的，原來是來安裝爐子的。

他們身處中原和北方交界處，冬天冷，但沒有壘炕的習慣，廚房也是另起一間房。不像是再往北，那兒人睡得是炕，做飯的灶臺和炕連在一塊兒，做飯就連帶著炕也燒熱了，屋里也暖和。

他們這兒數九寒天的時候，屋子里還沒院子里溫度高。外面有陽光，屋里可是陰冷陰冷的。

有人會安裝爐子燒蜂窩煤或是大塊的碳來取暖，不過這也是一件耗費財力的事情，村里人很少這么做。

反正要說真冷，也不是忍不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幾個男人動作利落，把嶄新的爐子搬進屋里，就開始安裝通風管。

羅思媛看著，小聲道：“其實也不是很冷。”

“安一個，我要是冷了也能進來取暖。”林懷瑾淡聲道。

之前沒有安裝，是因著他真的沒覺得冷，一個人習慣了，似乎連溫度也影響不了他。

但是現在有了她，他就想讓家里暖和一點兒，舒適一點兒。

羅思媛張了張嘴，想起林懷瑾昨夜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說得對，掙錢就是為了更好地生活的，總不能一味地為了省錢舍不得花錢委屈自己。

爐子很快安裝好了，為了驗證通氣管道的密封性，連爐子都給生好了。林懷瑾給安裝工人師父結了賬，送幾人出門。

羅思媛拿著火鉗捅了幾下爐子，火苗就旺旺的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