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蓮花急著趕回家。工作的事情,還沒有跟爸爸說。路上的時候,公司催著讓她先去實習。“石頭,我先去看看吧。這家公司負責招聘的人看起來很賞識我。反正是實習。還沒有簽三方,到時候有什么狀況,也來得及改。”蓮花告訴石頭,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
“那挺好!社會經驗也很重要,你的適應能力很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先在輔導機構干著,找準機會,我還是想進媒體。”石頭說道。
“嗯,那就好,我一會回去了,就回家征求一下我爸的意見。不過,我爸只會提建議,不會干涉我的。對了,臨走的時候,你媽拉著你說啥了?她同意咱倆的事嗎?”蓮花著急地問道。
“沒啥?我說先找好工作再說吧。蓮花,其實我心里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怕委屈了你。”石頭小聲地說道。
“那你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蓮花是個急性子,不依不饒地問道。“喜歡,當然喜歡,你就像是仙女一樣,我是擔心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石頭誠懇地說。
“是你媽不喜歡我吧,怎么你回了一趟家,就變得這么不自信。”蓮花的氣上來了。
“沒有,我媽也是著急我找工作的事情,沒說別的,是我覺得自己再怎么努力,生活也還是迷茫。”石頭幽幽地說著,“蓮花,遇到你,我覺得自己灰暗的生活有了光明。你就像是一束光亮,讓我覺得更有信心面對生活了。可是我的能力還是配不上我的想法。本來想找個媒體工作,這么久了也找不到。現在都說要形象好,我長得這么土,穿得也土。你看這身西服還是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我覺得一個男人要成為媳婦的天,可是我無能啊。”
石頭下意識地捶打著自己的頭。蓮花有種說不出地心疼,哎,只是時機不對,怎么就知道不行了。“石頭,我覺得,只要兩個人齊心協力,一定能過上我們想要的生活。我只是比你幸運,找上工作而已。你那么有才華,你的文章呢?寫了那么多,都只是在校報發表了。你應該往別的刊物,甚至是自媒體投稿啊。”蓮花安慰并試著幫助石頭多方努力。
“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啊?總以為酒香不怕巷子深,是應該更主動一些啊。蓮花,你的出現讓我改變了不少,以前總是悶著不與人交流,有事情就是一個人扛,有你真好!”石頭由衷地說道。
“時代不一樣啊,現在人們的壓力都很大,資源是有限的,競爭是必須的。要不,你一會也跟我回去一趟?”蓮花接著說。“我還沒有準備,蓮花,等我找到工作就去。這心里直打鼓。”
石頭一聽就慌了。“呵呵,就知道你是個膽小鬼。我爸能吃了你?”蓮花笑著說。“你跟你爸提起咱倆的事了嗎?”石頭忐忑地問道。“說過一聲,只要是蓮花喜歡的,爸爸就喜歡。這就是我爸的意見。”蓮花笑著說。
因為家里離得近,蓮花幾乎每周都會回去一次。父女倆幾乎是無話不說。上次石頭演講的事情,蓮花回了家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父親感慨,“農村的孩子真是不容易,但是恰恰有志氣的孩子,就是憑借著一股韌勁沖破命運的牢籠,實現了人生的突破。尤其是現在的社會,只要吃得下苦,干什么都有出路的。”“那要是石頭做您的女婿怎么樣啊?”蓮花調皮地問爸爸。
“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當然是要釣個金龜婿啰。”父親也笑著回答。
言外之意,石頭到底怎么樣,還需要社會和時間的檢驗。
“要是我非他不嫁呢?”蓮花裝作生氣的樣子。
“孩子啊,你還沒有到社會上生活,學校這個象牙塔讓你們好像蒙著一層幻想的紗來看待這個世界。生活往往沒有你們想像的那么唯美。”父親知道蓮花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耽于幻想,擔心現實會給女兒重重的一擊,提前打個預防針。
“更何況,人是會變的,在學校里和經過社會洗禮之后的人是不一樣的。到時候,你還是喜歡他,他也能一如既往地呵護你,那爸爸就祝福你們。”看著蓮花若有所思的樣子,父親接著說道。
“如果,他還是很窮。我是說,即使很努力,也做不到大富大貴。您愿意我嫁給他嗎?”蓮花問道。
“金錢不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唯一標準,但是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就像是海市蜃樓,盡管美輪美奐,終究是曇花一現。爸爸從來沒有想過要有大富大貴的生活。一個人能夠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保證正常的生活需要,就是幸福的。你看,我和你媽媽,就是普通的大學教師。也不熱衷于到處講學,但是不是很幸福嗎?雖然你媽媽走得早,但是我們在一起的美好回憶,足以告慰我的晚年了,還有你,我們愛情的結晶。我覺得能夠沉浸在數學王國中,能夠有你和你媽媽就是最大的幸福了。”父親說道。
蓮花明顯地感覺父親老了,變得能嘮叨了。以前可不是這樣。這么多年了,自己都上大學了,應該讓爸爸找個伴了。
“爸爸,我長大了,都開始找對象了。你是不是也找個伴啊。等我畢業工作了,要是太忙的話,就顧不上經常回家看你了。”蓮花心中很是愧疚。
“女兒長大了,就要有自己的生活。這是再正常不過了。爸爸不想再找了。你媽剛走的時候,想有個人給你彌補一下母愛。但是你每晚睡覺都要抱著你媽媽的照片,爸爸又怕傷害了你。現在啊,不找了。爸爸想好了,到哪天身體不好的時候啊,就來個安樂死。然后把遺體捐獻了。看著滿身插滿管子活受罪的人啊,爸爸不想有那么一天。更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不說這些了,總之啊,你問爸爸的問題,一句話,蓮花喜歡的,爸爸就喜歡。”父親確實是老了,說了太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