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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瑜皇宮,抹月閣。
僻靜的一處居所,坐落在御湖邊的竹林里,樸素至極,與奢華的皇宮格格不入。
小書房緊閉著門,昏暗的屋內,滿墻貼滿了畫像,從年幼到少年。
年幼的那些能明顯看出都是同一個人,可每副少年的畫像雖都極其相似,那眉眼間皆有所不同。
戚酌立在桌案邊,俯身拿筆,虔誠地在紙上少年左眼角點了一顆淚痣,小心翼翼地吹干,把畫像輕輕拿起來——
那上面赫然是安魂的臉。
他心臟狂跳,欣賞著那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龐,走到墻邊,將這幅畫像掛到了最明顯的位置。
他直直地盯著畫中人的桃花眼,直要把人盯活一般,貼緊了墻伸出手指,一點點勾勒他的臉龐……
“殿下……這五年,我一直都在想您變成什么樣子了,本以為如果能再次相見,我定是認不出您的,”戚酌喃喃自語,指尖的細汗不小心暈染了畫中人的衣襟,他一驚,急忙收回手指,“可是我想錯了。第一次見到安魂那張臉的時候,我就篤定那一定是您了,因為這世上絕對找不出比他更美的人了。”
“他跟您真的完全不一樣,但……臣一定會接您回來的,一定,一定……”
戚酌的眸光逐漸幽深起來,貼著墻一點點下滑,最后跪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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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魂今日得空,想著昨天小和尚們吃西瓜吃得開心,便又下山去抱了一個回來。
一進十方院,就見主道左男右女規規矩矩分成兩列,各自低頭行走,互不干擾,不由得無語。
東方夫子如今閉關,這十方院內大小事務便都落到周維仁那個老迂腐身上,他準是又下了什么死教條,院內學子這表情一個個都瞅著跟上墳似的。
“安魂安魂!”一個人叫住他,“你怎么才回來?周維仁在大廳等你呢,差人去言寺喚了好幾回都說你不在,你快過去吧!”
安魂一頭霧水地點頭,西瓜有點沉,他捧在懷里掂了掂繼續向前走。
他這兩天幾乎都沒出過言寺,似乎沒犯什么事吧?這老腐朽想挑他理也沒處挑啊?難道想翻陳年舊賬?
想著,他一路走到大廳,本以為周維仁又會面沉似水地坐在案前瞪著自己喝一聲“安定愿”,結果還沒進大門,就看見他堆著滿面的笑迎了上來:“呦,愛徒來了,總算是忙完了,快進來快進來。”
還沒等安魂“啊?”出來,周維仁就急寥寥把他手里的西瓜接過來:“你看看你,這事也親自辦,盛國師您瞧,這孩子就這么善良,又去給學子們辦好事去了!”
“盛……國師?”安魂被周維仁笑著迎進門,一抬頭,就看見中間坐著一個一身湖藍錦袍的青年,長發披肩,雌雄莫辨,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
安魂有些不自在,把脖側的辮子撩到了身后。
周維仁緊趕著道:“盛國師,下官可得好好給您介紹一下我的愛徒安魂,您看他,形貌堂堂,才華橫溢,宅心仁厚,真可謂是年少有為啊!除鬼胎,滅詩狐貍,這不,前不久那響當當的白話老人也是他收復的——”
安魂白眼,他倒先炫耀上了,之前不是頗看不起自己這點小功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