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知不覺，楊否走出山包區域來到了一個街道，在街道上恍恍惚惚地走了沒多久，楊否就看到道路旁邊有一些擺攤的人。楊否看向其中一個攤位，上面有一口大鍋，大鍋里面燒著一鍋熱油，熱油上面漂浮著表皮焦黃的油圈圈，在油鍋的前面，也就是靠近楊否的這一側，有一個木質的架子，架子上整齊地豎列著一排排油糕。楊否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大口口水，伸手去拿木架子上的油糕。他比較喜歡吃油圈圈，因為它外酥里軟，整個都是甜的，而油糕雖然也外酥里軟，但也只有有餡的部分才是甜的，沒餡的部分黏糯但沒有味道，有點像吃白米飯。但此時的他也顧不上挑了，因為他餓得連家里放了兩三天的饃饃都能吃得下。

“哎哎哎……”攤位老板在面前大聲喊道，“你做什么？”

楊否不理會他，直接拿起來一個吃了起來，心想：“此時，就算是攤位老板拿著菜刀來砍他，他也要吃。”

然而，當他狼吞虎咽一股腦地吃著的時候卻沒有感覺到攤位老板對他有任何的阻止或攻擊，他也放肆了起來，左手右手一個接一個地往嘴里塞，慢慢地他的思緒全被食用過程的滿足感占據，像是陶醉在了美夢里一般，失去了意識。等他醒過來，他已經躺在一個木頭屋頂的房屋里面。

他好奇地起身朝四周查看，這種熟悉感讓他想到了安全屋，雖然跟先前看到的安全屋有所不同，但他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安全屋。他感到欣喜，下床朝門外走去，院子的形狀也讓楊否感到熟悉：石磚的墻面，是由之前的土墻變換而來；地面上的地磚還是尋之前鋪上去的；院子里的那口井還跟之前一樣，只是在這口井的旁邊，多了一棵大樹。

楊否走到大樹跟前，這棵大樹大概有兩個楊否身寬那么粗，樹上的葉子是那種小圓片狀的，楊否也不知道它叫什么樹。

“你醒來了。”有聲音問道。

楊否回頭看，發現是尋，既驚訝又好奇，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他下意識在“這”字上加了一個突出平常的重音，他的語氣不像是平常的詢問，而像是對這些天大家找他找不到發出的質問。當然他質問的語氣里沒有責備，是友好善意的質問。

尋攤起雙手看了看四周，不以為然地說道：“看不出來嗎？來找安全屋。”

楊否覺得他的表情不正常，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慈善，心里頓時有種被堵塞的感覺，有點難受，問道：“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尋問道。

楊否仔細地看著他的神情說道：“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一樣。哪里不一樣？”尋淡然說道。

“那你怎么不回去，他們都在找你。”楊否說道。

“正準備回去呢，發現你來這兒了，于是就把你帶回了安全屋。正好想等回來夢境世界了告訴你這事兒呢。”尋解釋道。

“哦，這樣啊。”楊否釋然道。

“是的。”尋說道，“既然你醒了，我就該回夢境中心塔那里了，你在這兒待著，多看看，以后會經常來這里。”說完，他就朝院門走去。

看著安全屋的陳設，楊否感到舒適，滿心歡喜地心想：“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從現在起，我在夢境世界里也有一個家了，餓了累了的時候可以來休息。”

“哦對了，”尋在門口突然喊道，“這個門現在白天的時候可以出去了，沒事的時候出門轉轉。晚上就不要出了，有人敲門也不要理會。”說完走出去關上了門。

“現在干啥呢？”楊否在心里疑問道。就在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出門看看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逆流在身體里竄動，當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時，它正在閃爍。“終于來了。”他在心里嘆息道。隨即，他陷入黑暗。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回到了現實世界。

2

楊否是最早來到教室的，很多時候他都是最早來到學校。隨著教室里的人三三兩兩地多起來，楊小瑾也走進了教室。一坐到座位上，她就問楊否：“你昨天請假干什么去了？”

楊否疑惑道：“請假？去哪兒？”

楊小瑾回道：“對啊。”

楊否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即遲緩地回答：“我……沒……沒有請假啊。”

楊小瑾吃驚，說道：“你沒請假……曠課啊？”

楊否更加疑惑：“什么是曠課？”

楊小瑾愣了一秒，回答道：“你昨天沒來上學。”

楊否持續疑惑：“怎么沒有，我昨天在呀。”

楊小瑾反駁道：“沒有。”

“我在。”楊否繼續辯解道。

“沒有。”楊小瑾繼續反駁道，“不信，你問王小貴。”隨即，她扭頭看向王小貴。

王小貴看了楊小瑾一眼，連連點頭道：“對，沒有，我要告老師去。”

楊小瑾突然轉過身直對著王小貴說道：“哎，別告老師，老師知道呢。”

王小貴應道：“哦哦，不告老師。”

楊小瑾再次轉身過來看著楊否。

楊否自始至終處在懵逼狀態，啞口無言。

3

第一二節是算數課。楊否納悶兒：“今天不是星期三嗎？怎么會是算數課呢？還有楊小瑾說的請假曠課是怎么回事？”他實在他實在想不通，想著想著忽然像是明白了，“難道我還在夢里？”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掃視了起來，重新審視著這個場景，當他目光掃到右前方的時候，他發現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腦海下意識地緊繃了一下。起初他以為是王老師在看他，隨即他立馬意識到這是在夢里無關緊要，可他覺得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當再一次定下神來去看時，發現那竟然是那個齊頸短發女孩的眼睛，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她在看我！是在看我嗎？”楊否既驚訝又好奇。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她就會感到驚慌，因為驚慌，他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躲閃，可沒一會兒，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她。

“你在干什么，腦袋像個雷達一樣！”講臺上有個聲音像打雷一樣傳來，嚇了楊否一跳。

他回過神來去看，看到了王老師那粗眉大眼的臉正對著他。他立馬警覺，坐端正，認真地看黑板。

王老師的注意力從他身上挪開，繼續講課，他才松懈下來。

“你怎么了？”楊小瑾偷偷問道。

經楊小瑾這么一問，楊否再次困惑了起來，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楊小瑾被他這么一問也懵逼起來，不說話了。

楊否感覺到自己的問題似乎走了某種錯誤的老路，冷靜想了一下，又問道：“這會兒不應該是語言課嗎？”

楊小瑾回道：“不是啊，今天星期四。你忘了啊——你昨天沒來。”

“啥？”楊否這才感覺到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頭緒，“星期四？”他回想了一會兒，接著問道：“那我星期三干啥去了？”

“不知道啊，你干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啊？”楊小瑾回道。

楊否有種被雷劈過一般的震驚，遲緩地搖著頭道：“不知道。”

楊否沉浸在對這個問題的思索當中一直到下課。他目光閃爍間發現齊頸短發的女孩朝他走來，起初他以為是錯覺，直到女孩兒真正走到他面前，他才意識到這是真實的。他吃驚地望著她，心里不由自主地開始慌張，目光也躲閃不及。

“你能跟我出去一下嗎？”齊頸短發女孩請求道。

“她的聲音真好聽。”楊否在腦海中下意識地閃了一下念頭，此刻的心情依舊被慌張占據。“好。”他不假思索地應道。

他起身的一瞬間明顯感覺到了心跳的加速，呼吸的急促以及雙腿的軟弱。但他還是鼓起勇氣，硬撐著跟在了后面。他感覺原本哄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了許多，走道兩旁的目光似乎都投向了他和齊頸短發的女孩。

他跟著齊頸短發女孩一直走到了院子一個人少的角落，齊頸短發女孩轉過身問他道：“你昨天什么意思啊？”

楊否原本慌張的心情一下變得莫名其妙。“昨天？”他詫異地疑惑道，“怎么又是昨天？”

“你說讓我離你遠一點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認識你，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和我家在哪兒的？”齊頸短發女孩問道。

她像連珠炮一樣一下問了好幾個問題，楊否都不知道該思考哪一個，更不知道該回答她哪一個。情急之下，他問了一個他最先想到的問題：“你叫什么名字啊？”

齊頸短發女孩回道：“樸雨霏。”

楊否再度驚訝，這個名字，跟他前兩天在夢里聽到的名字一樣，心想：“果然是她。”他略感得意地說道：“我知道這個名字。”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樸雨霏的臉蛋上的皮膚異常地光嫩，不像楊否平時見到的那些臉蛋那么粗糙。

他回想了一下樸雨霏剛才問的問題，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辦法回答，于是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四，還以為是星期三呢。”

樸雨霏沒再說話，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然后轉身回教室去了。

楊否的思緒迷失在樸雨霏對著他說話時那好聽的聲音和白皙光嫩的臉龐上，完全不知道她已經離開。

“當啷當啷”的鈴聲打斷了他滿足的幻覺，他連忙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