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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姐小姐!您快起來!”琉璃站在弄清音的床邊焦急地說

弄清音一個激靈坐起來,她拍了拍自己頭發(fā)蓬亂的腦袋,問∶“什么事這么急?我應(yīng)該沒犯什么事啊?”

琉璃從懷中掏出一封請?zhí)式o弄清音

“弄小姐親啟……天同十四年四月十五日巳時于太師府設(shè)賞花宴……萬望會晤。”

弄清音一琢磨,這不就是弄清揚說的那個給他補辦的慶功宴嗎!

“琉璃,離這賞花宴還有幾天?”

“回小姐,就是明日了。”

“什么——!!”弄清音騰地翻下床原地打轉(zhuǎn),“這這這,琉璃琉璃,我有沒有合適的衣裙,有沒有應(yīng)景的頭面,啊呀啊呀還差什么……”

“有的有的,都是齊的!小姐您別轉(zhuǎn)了,奴婢頭都要暈了……”

“呼,那就行,你去歇著吧,我有些事要想。”弄清音擺擺手,示意琉璃出去

次日

弄清音頂著一層淡淡的黑眼圈任由琉璃琥珀擺弄她的臉

又是失策的一天,昨天干嘛糾結(jié)大半天賞花宴該做些什么,弄清音嘆著氣想

“好啦,小姐真是美極了!”琥珀為弄清音簪上最后一支步搖

弄清音望向鏡中的自己

少女身穿緗色外衫,繡著精巧的小花,杏紅色抹胸與外衫袖口的花色呼應(yīng),下裙是青白漸變,刺繡的大片素色芍藥以銀線勾勒,不覺寡淡,反倒顯出華貴來,月白色系帶微微飄動,上繡桃紅芍藥。及腰墨發(fā)梳成垂鬟分肖髻,簪一支步搖,步搖上的蝴蝶仿若振翅欲飛。柳眉杏眼,更添少女靈動。

弄清音與弄清揚各自坐一輛馬車前往柳府,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弄清音盡量從容地走下馬車

柳府家丁看過請?zhí)泐I(lǐng)著弄清音來到后院

“弄小姐,你來啦。”來迎接弄清音的是一位纖瘦的小姐,一身月白衣服卻不顯寡淡,單螺髻更為她添了出塵的清雅,她端莊一笑,“呀,倒是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柳家瑜安,這次賞花宴,我算半個主人。”

弄清音回致一笑∶“原來是柳大小姐,早就聽聞柳小姐長安明珠的美名,今日得見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柳瑜安虛虛挽住弄清音,依舊得體地笑著∶“弄小姐過譽了,隨我來吧。”

走進院中,高門貴女歡聲笑語,微風(fēng)里都帶著脂粉香

“瑜安你可是讓我等得好苦!你旁邊這位是……”迎面走來一位紅衣少女,墨發(fā)用紅色發(fā)帶綁起,渾身散發(fā)著囂張跋扈的氣息,加上她腰間的長鞭……

——惹不起,完全惹不起

弄清音腦海里浮現(xiàn)這么幾個字

“常歡,這是弄小姐,弄清揚公子的妹妹。”柳瑜安將弄清音向紅衣少女的面前帶了帶。

“原來是她啊。趙常歡,幸會。”

弄清音行了一禮,說∶“民女見過四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安。”

現(xiàn)在她面前的一個是端莊出了名的“長安明珠”柳家嫡長女柳瑜安,另一個是嬌縱出了名的、最受寵愛的四公主趙常歡

弄清音又一次想逃

輕度社恐人真的傷不起

趙常歡擺擺手∶“免禮免禮,本公主最煩這些虛禮!走啦,李小姐她們又整出了些新花樣,看看去!”

弄清音被暴躁的公主殿下抓著手揪到?jīng)鐾?nèi)

“這酒杯順著水流漂,漂到誰那里,誰就吟一首詩,若是說不出,那便如實回答一個人提的問題,如何?”涼亭中的李家小姐說。

趙常歡尋了個位置拉著弄柳二人坐下∶“得了得了,本公主只善舞刀弄槍,這種事還是瑜安和弄小姐參加吧。”

“既是賞花宴,那詩便作與花相關(guān)的可好?前人的詩或是自創(chuàng)皆可。”柳瑜安將酒杯放入小小的景觀池,追加了一條規(guī)則

“呀,第一個便是柳小姐!”

柳瑜安微微一沉思,緩緩吟出∶“何人不愛牡丹花,占斷城中好物華。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嬌萬態(tài)破朝霞。”

“真是精妙!不愧是第一才女”有人小聲感慨

酒杯轉(zhuǎn)呀轉(zhuǎn),停在了弄清音面前

弄清音飛速回憶自己背過的古詩詞∶“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

柳瑜安聽罷,雙眸閃著光拉住弄清音的手∶“弄小姐真真是才思過人!我只是寫花,弄小姐卻能由物及人,愛憎分明,真是……精妙!”

酒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輪到過幾回別的小姐,弄清音覺得坐太久人都僵了,選擇告辭獨自轉(zhuǎn)轉(zhuǎn)

弄清音百無聊賴地低頭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先前在脂粉香里她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姑娘小心!”不遠處傳來溫潤的男聲

弄清音站住腳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快撞在面前的竹子上了

弄清音向男聲的來源望去,就在她的五步遠,是名穿著群青色衣袍的男子,頭發(fā)用同色發(fā)帶束起,長身玉立,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把折扇,想來是誰家未加冠的小公子

弄清音慌忙用團扇遮住臉,福了福身,說道∶“多謝公子。”

弄清音現(xiàn)在內(nèi)心活動很復(fù)雜

——這個人好好看哦我的天他看起來就好溫柔但是我這算不算私會外男會不會被罵救命我是不是該當(dāng)場跑掉啊呀這么長一段都沒加標(biāo)點符號

面前的男子又開了口∶“姑娘不必驚慌,在下謝家謝遠岫,無意冒犯姑娘。”

他聲音真的好溫柔誒

“呦!謝兄,你這是嚇著哪家小姐了?等等,妹妹??!”弄清揚高聲和一眾公子從遠處走來,看到謝遠岫面前的姑娘,卻說不出話來了

“這就是你寶貝得不得了的妹妹?”弄清揚身邊一位衣著極華貴的男子拍了拍弄清揚的肩

“那是,怎么樣,我妹妹可愛吧?”弄清揚挑了挑眉

“弄小姐!你沒事吧!”柳瑜安快步走來

趙常歡抱著鞭子跟在柳瑜安身后說∶“瑜安見你許久未歸,怕你迷了路,便找來了。”

弄清音露出一個笑,臉頰有小小的梨渦∶“多謝兩位掛懷,我無事的。”

趙常歡拍了拍弄清音的肩∶“瑜安喜歡有文才的人,你和瑜安是朋友了,那你就也是本公主的朋友了!這群人要是欺負你就告訴我,我的鞭子可不吃素,準(zhǔn)幫你出氣!”

弄清音選擇收回對趙常歡跋扈的評價,明明是好純善直爽的小姑娘嘛!

那衣著極華貴的男子嘆了口氣帶著笑意說∶“四妹妹啊,連你太子哥哥我都打嗎?”

弄清揚和一行男子走近∶“妹妹啊,這位是太子殿下,這位是季大將軍的小兒子季成城,謝兄我就不再介紹了。”

弄清音乖巧地施了禮∶“見過諸位公子。”

柳瑜安出來打圓場∶“筵席差不多正式開始了,諸位公子不妨移步前廳,嘗嘗我柳府的手藝如何?”

送走了諸位公子,小姐們也在后院淺酌幾杯酒味淺的花果酒

“啊——終于結(jié)束了”弄清音在自家的馬車里長嘆,“還以為筵席有多少好吃的,怎么所有人都不吃東西,我也不敢吃,餓死了餓死了。”

弄清音啃著琉璃遞來的糕點,眼前又浮出今日見到的群青衣衫男子的模樣

“謝遠岫嗎……”弄清音喃喃自語,“遠岫出山催薄暮,細風(fēng)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這名字倒是與我有緣。”

另一邊,謝家的馬車上

謝遠岫揉了揉眉心,謝府的家務(wù)事讓他煩不勝煩。眼前卻出現(xiàn)了少女明麗靈動的面容

“弄清音么……”他低聲說,“傻乎乎的小姑娘……倒也怪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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