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舊愛重逢
- 分手后,前任他老惦記我
- 七夏葉
- 2057字
- 2022-03-11 00:28:26
許影還沒講完,臺上的講師拿著麥克風(fēng),突然叫了聲:“班長呢?這個問題,讓班長來回答吧。”
許影一個激靈,在全班同學(xué)的注目禮中,與椅子難舍難分地分離,站起來。
講師讓她作答。
許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她沒聽課,連問的什么問題都不知道。
宋聲聲把筆記本挪到她桌上,給她指出答案。
許影偷偷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許影初見聞景的激動,在講師的抽問中,迅速冷卻下來。
因為課后,許影要跟其他班干開會,所以先走一步,不打算跟宋聲聲一同吃晚飯。
宋聲聲埋頭奮筆疾書,整理今日課程的筆記,沖她擺擺手,讓她快走。
等她整理得差不多了,教室和走廊已空無一人。
她背上包,離開教室。
傍晚的風(fēng)遠沒有下午那般炙人,溫柔了許多。
宋聲聲把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綰到耳后。
經(jīng)過隔壁教室,她忽然停下腳步。
側(cè)首,向里張望。
階梯教室空蕩蕩的。
余暉穿過走廊這一側(cè)玻璃窗,灑進教室,在課桌上烙下一塊塊橘紅色的矩形。
外側(cè)的窗戶沒關(guān)上,風(fēng)呼啦啦地涌進來。
一張a4紙,被風(fēng)從倒數(shù)最后一排正中間的位置,吹到了后門邊。
宋聲聲見四周沒人,做賊般,貓腰溜進教室里,把那張紙撿起來。
這是一張素描。
畫的是一朵嬌媚迷人的玫瑰。
光影交錯,黑白相接,連花瓣上的幾顆小水珠都畫得栩栩如生,晶瑩剔透。
在玫瑰旁邊,是一串花體英文。
寫的是:“in my barren land you are the final rose.”
——在我貧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宋聲聲想起原詩的內(nèi)容,臉頰微紅。
十分肯定這幅畫,就是聞景的手筆。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在空曠的教室里回蕩,聽著有些瘆人。
宋聲聲把手機掏出來,看到“媽媽”二字,她猶豫了兩秒,把畫卷起來,塞進包里,接通了電話。
張英如的聲音從聽筒傳出:“聲聲,你在忙嗎?怎么過了這么久才接電話?”
宋聲聲走出教室,沒有回話。
因為她知道,每次張英如問她問題,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回答。
張英如不過是出于習(xí)慣,跟她寒暄兩句而已。
張英如說話一向迂回。
說了一通大學(xué)生在校注意事項后,她終于步入正題:
“你學(xué)校離你小姨家也不遠,你以前好歹在人家家里住了四年,有空就買點東西,去她家拜訪拜訪。”
宋聲聲默不作聲地聽著,推開消防門,走進消防通道。
她現(xiàn)在在六樓,往上就是教學(xué)樓的天臺。
張英如沒聽到她應(yīng)聲,有些不開心:
“讓你去你小姨家,你聽到?jīng)]有?在人家家里,麻煩了人家這么多年,要不是你小姨,你能考上大學(xué)嗎?”
宋聲聲還是不說話。
懨懨的,低著頭,看腳下的臺階。
兩條細白的腿似灌了鉛,沉重?zé)o比,一級一級,向上邁去。
在她七年歲那年,爸媽離婚了,她被判給了張英如。
她爸隔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再婚了,張英如說是要去城市打工賺錢,便把她扔給了鄉(xiāng)下的外婆照顧,之后張英如說是工作忙沒空回家,一走就是五年。
直到她讀初二那年,外婆因病去世,張英如回來了。
她結(jié)婚,嫁給了一個二婚男人。
那男人有個比宋聲聲大十歲的兒子。
宋聲聲才知道,原來她這些年所謂的‘工作忙’,只是在外重新組成了一個新家庭,對她來說,她跟外婆只是她的累贅。
張英如把宋聲聲領(lǐng)進新家時,那男人的兒媳已經(jīng)懷孕四個月了。
起初,一套三房兩廳的房子,他們五個人住著感覺還行,但是孩子一旦生下來,就顯得房子太小,不夠住。
于是,初三那年,張英如把宋聲聲送到了宜蘇市,讓她寄宿在她小姨張美佳家中。
張美佳……
一想到那個女人,宋聲聲心里止不住煩躁,不耐全寫在了臉上。
張英如還在火上澆油:
“聲聲,你就不能乖點嗎?不管你小姨以前做了什么,她都是為了你好,讓你去看看她怎么了?你做人哪,不能這么沒良心,不知道感恩!”
宋聲聲咬緊后牙槽,忍著眼眶的酸意,手伸進兜里,掏出了一把打火機,正要去那個摸棱角分明的盒子,腳步驀地頓住。
在她即將踩下的臺階上,映著一道傾斜拉長的影子。
從身形來看,是個男人。
他低著頭,姿態(tài)懶散,后頸彎曲,衣服勾勒出棘突的形狀。
在他跟前,站著一個長發(fā)女子。
兩道人影交疊,看著像是在接吻。
宋聲聲愣了一秒,才意識到,自己撞破了別人的好事。
在張英如不滿的絮叨中,她猛地抬頭。
懸在地平線上的落日,毫不吝嗇地把余暉射入落地窗里,照進她的瞳孔。
她瞇了下眼,抬手遮擋亮光。
在看清男人垂放的左手上,卡著的那枚銜尾蛇戒指后,她大腦空白了片刻。
指縫間,一點猩紅乍亮,灰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
宋聲聲挪開了手。
隔著六級臺階的距離,聞景就站在樓梯夾層上。
金亮絢爛的光線,打在他深邃立體的側(cè)臉上,投下淺灰色的陰影。
他神色冷淡,懶洋洋地靠墻站著,頭向右一歪,抵著窗戶,目光落在遠處,脖頸上的文身暴露無遺。
右手拿著的那支煙,有半根探出了窗外,被風(fēng)一吹,火光明滅。
一只夾著根煙的素白小手,手指沿著他的下頜線,緩慢滑到他的喉結(jié)上。
那個女人問他:“你在想什么?”
宋聲聲聽見這熟悉的聲線,馬上聯(lián)想到江云那張嬌艷的臉。
聞景抽了口煙,緩緩?fù)鲁鲅廴Γ偷托Τ雎晛恚?
“我在想,我什么時候,竟成了揣著懷表會說話的白兔先生。”
“什么?”女人有些錯愕,頭偏了一下,半張臉暴露在宋聲聲眼前——果然是江云。
宋聲聲還在想,江云跟聞景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兩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
聞景倏地向樓下一瞥,黑亮的眼睛,準確無誤地捕捉到她的身影。
宋聲聲眼眸一動,不巧對上了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她像是看見了美杜莎的眼睛,全身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