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試總共也就一小時。

結束后，有人想拉著聞景攀談。

聞景把收起的卷子，甩給另一個監考官，丟下“有事”二字，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宋聲聲站在門邊等他。

牛奶已經喝完了，罐子被她丟進垃圾桶里。

她上身是件寬松的針織衫，領口有點大，纖細精致的鎖骨一覽無遺，下半身牛仔半身裙，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小腿。

漂亮歸漂亮，卻耐不住夜里的寒涼。

她雙手交疊，抱著胳膊，肩膀微微聳起，鼻尖、耳朵被凍到泛紅。

見聞景來了，她跺了跺腳，軟聲說：“走吧。”

“嗯。”

聞景開了車過來。

宋聲聲這次倒不扭捏，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

聞景開了暖氣，扶著椅背，探身，從后座翻找出一件襯衫，丟在她身上，“披上。”

宋聲聲愣了下，嗅到了襯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很好聞。

她扒開襯衫，小臉露出來，“不用。”

聞景坐回原位，啟動車子，飛快瞟她一眼，“都冷到發抖了。”

宋聲聲有被他的細心體貼暖到，道了聲謝，穿上他的襯衫。

他的襯衫很大，穿在她身上就跟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

車內的氣溫緩慢攀升，她冰涼的指尖也捂熱了。

聞景在紅燈前停下，余光從眼尾掃過去，瞥見她那張乖軟嬌艷的小臉，拇指不經意間蹭了下食指指環。

“大晚上的，也不問去哪兒，就這么跟著我走了？”他揶揄她。

宋聲聲扭頭看他，撲閃著一雙潮潤潤的杏眸，直言不諱：“你會對我做什么嗎？”

聞景被她這么看著，莫名感到心煩氣躁，喉嚨干癢。

食指上的指環，被他一圈圈轉著。

他動了戲弄她的邪·惡念頭。

他端的是玩世不恭，說話痞里痞氣的，摻著幾分輕佻曖昧：

“一對成年男女，在狹小的空間里獨處，近到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聞到對方的荷爾蒙氣息，你覺得，會發生什么？”

宋聲聲抿著唇，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呼吸急促了點。

“你瞧不上我的。”她說，別開頭，去看車窗外光影斑駁的景。

她想起高三時，不經意撞見的那一幕。

宋聲聲初三是走讀生，在小姨家里住了一年。

上了高中后，她便在學校寄宿，只有周末放假，才會被迫去小姨家里住一兩天。

那天是周日，她為了趕自己忘帶的作業，下午提前返回學校。

彼時，教室里除了聞景和另一個女生，沒有任何人。

那女生妖艷動人，身材凹凸有致，是聞景會喜歡的款。

她站在聞景桌前，搔首弄姿，露腰短T恤掀起，大肆炫耀纖細蠻腰，百褶裙搖搖擺擺，蕩·漾人心。

然，聞景埋頭刷題，手中的筆桿揮灑自如，眼睛就沒往她身上瞟過。

那女生不滿地噘起粉嘟嘟的唇，手肘壓在他桌上，領口風光乍現，“聞景~難道你不想……”

宋聲聲站在走廊外，勾頭偷窺，隔得遠，聽不清她說了什么，只隱約聽到幾個露·骨的字詞。

激得人臉紅，想入非非。

“啪——”

聞景做完最后一道題，把筆往桌上一丟。

他松散地靠著椅背，雙手環胸。

內雙的薄眼皮懶懶地耷著，冷淡疏離地睨著那女生。

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波瀾：“你壓著我卷子了。”

女生“哼”了一聲，嬌聲說：“做什么卷子？~”

“……”聞景挑了下眉，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壞笑，“你很閑？”

“那得看你有多持久了~”

兩人的對話進行到這兒，宋聲聲已經想跑了，免得真撞見什么少兒不宜的畫面。

至于沒做的作業，不知道晚上跟科代求求情，能不能晚一點上交。

接下來，她就聽到聞景說：“寫個字給我看看。”

女生不明所以地執筆寫字。

聞景看了眼，“還成。”

他撕下一張A4紙，搭著筆，一起遞給那女生，“既然你這么閑，不如幫忙寫個演講稿，我明天要用，你寫快點。”

這發展出乎意料。

女生呆若木雞。

宋聲聲也傻眼了。

聞景隨手把紙筆擱在另一張桌上，低頭，把試卷翻了個面，繼續刷題，淡聲道：“要是不能寫的話，就別打擾我，我很忙的。”

潛臺詞：老子沒空搭理你。

那女生咬咬牙，又氣又不甘，猛然坐在他旁邊，還真就拿起筆，打算幫他寫演講稿。

“聽好了，”聞景說話時，筆就沒停過，“我說一句，你就寫一句。”

“好。”女生應下。

“尊敬的領導、老師、同學們，大家早上好……”

聞景邊刷題邊口述，一心二用。

女生唰唰寫著，嬌嗔道：“你說慢點，我快跟不上了。”

“行。”聞景放慢了語速。

宋聲聲在走廊待了幾分鐘，見兩人沒出現干柴烈火的一幕，她才進教室趕作業。

那天過后，全校開始傳聞景和那女生的緋聞。

版本不一。

傳得勁爆點的，那內容是真勁爆，叫人聽了就臉紅心跳。

“你還挺看得起我。”聞景哼笑。

宋聲聲腦子轉了兩下，才反應過來，他接的是她那句“你瞧不上我的”。

“什么樣的大美人，你沒見過？”宋聲聲說，字里行間滲著一絲絲酸意，“哪瞧得上我這種清湯寡水？”

“不好說。”聞景松開腳剎，一個油門，車子飛竄出去，“饑渴久了，哪管得上是清湯寡水，還是大魚大肉，能吃飽喝足就行了。你說，是吧？”

宋聲聲盯著映有他輪廓的車窗，“我以為，你只吃大魚大肉。你喜歡那種類型的，不是嗎？”

“哪種類型？”

“自信大方，有容乃大的。”

“呵~”聞景冷笑，車速一點點往上提，很快就甩掉了旁邊的一輛車，“我都不清楚自己喜歡什么類型的，你倒是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車子一路開到一家面館前。

宋聲聲在進面館前，留意了下玻璃門上的營業時間。

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關門打烊了。

之所以還開著，估計是因為聞景早就跟老板說好了。

他們一坐下，老板就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出來。

據說是店里的招牌，香氣混著水汽飄出來，讓人垂涎三尺。

宋聲聲饑腸轆轆，接過聞景送來的筷子，低頭開吃。

聞景就坐在對面，她顧及形象，吃相還算矜持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