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這種情況確實是很常見的。

而且那個兇手的殺人手法很麻利，應該是殺手，所以殺人滅口的幾率更高。

看來姑娘是應當小心些，不要被他找上門，不然定是死路一條。”

聽辛瑤這么說，那女子嚇得又打了個冷戰，踉蹌著跪在了地上。

原本細細的抽泣也變成了近乎崩潰的嚎啕大哭。

她是真的害怕。

那天晚上，她丈夫久久未歸，鄰居說瞧見她丈夫去了相思閣。

他們日子本就過的清貧，哪里有錢去相思閣那般的銷金窟揮霍！

她雖是怒不可遏，卻還殘存著一絲理智。

將孩子托付給鄰居照顧后，才怒氣沖沖的往相思閣那邊走去，想著好好給那沒良心的一點顏色瞧瞧。

可誰想到，她剛從鄰居家出來，就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的姑娘挾著一個醉醺醺的壯漢。

月色明亮，她只覺得眼睛被什么東西晃了一下。

好奇的望過去，才發現晃了眼的東西就在那姑娘手中，是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

就在她慌神的功夫，那壯漢便倒在了血泊中。

而那姑娘卻宛若一縷煙般消失不見，似乎從未存在過一樣。

她現在還能記得那雙眼睛，如鷹隼般的銳利，嚇得她甚至連尖叫的本能都喪失了。

辛瑤微微低頭注視著她，嘴角卻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只要她是真的害怕，想讓她把看見的都交待出來就很簡單了。

因為人的恐懼是有極限的。

當面臨危險，企圖擺脫而又無能為力時，大部分人會想要逃避。

可這種危險超過底線，又無法逃避的時候，為了生存，他們只能選擇反擊。

齊淮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辛瑤是在逼這女子選擇反擊，眼里不禁閃過一絲贊賞。

辛瑤確實適合這一行，反應能力和處理方法都沒得挑。

三人中，似乎只有顧瑾滿是詫異，完全不懂辛瑤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越是嚇唬她，她不是越不敢說嗎？

顧瑾想要勸慰一番，卻叫一旁的齊淮給攔下了。

“別添亂。”齊淮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辛瑤聽見。

辛瑤掃了一眼顧瑾，搖了搖頭，然后又和齊淮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是無奈。

他們都好奇，顧瑾這溫軟的脾氣到底是怎么養成的？

要是說，錦衣衛都是一群嗷嗷叫的野狼，那顧瑾絕對就是狼群中咩咩叫的羔羊。

三個人不斷眼神交流的功夫，那女子已經從嚎啕大哭變回了抽泣。

叫人心疼的同時，也讓人倍感頭疼。

辛瑤長嘆了一口氣，蹲到了她的面前，語氣比起之前溫柔不少。

“你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讓我們給他緝拿歸案，他死了你就安全了不是？”

“可，可如果她……她，抓不到或者罪不至死呢？”女子似乎有些動心，但更多的還是顧慮。

“你還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吧？”

辛瑤將那女子攙了起來，在她耳畔私語道：“她殺了禮部尚書，只要抓住，就不可能有活路。”

看那女子似乎還有些遲疑，辛瑤又故作無奈的嘆了氣，加大了籌碼：

“同為女子，我也想幫你，但好多事兒必須要走程序。

比如這次的案子，你現在極有可能受到人身威脅，按道理來說是可以暗中布控，進行保護的，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那女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什么’兩字問出的時候，早已經破了音。

但她卻無暇顧及，雙手死死的攥著辛瑤的手，還不等辛瑤回答，便又急匆匆的問道：

“大人，您快說，只可惜什么啊？！”

“只可惜，你不說，這案件便不成立，案件不成立我就是再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

辛瑤在女子慌神的功夫，將手抽了出來。

臉上的冰霜盡化，露出了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她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后，對著顧瑾吩咐道：“將這姑娘送回去吧，記錄的檔案里就說她什么都沒看到。”

顧瑾雖然不明白辛瑤的意思，但還是點頭應了一聲。

這一下，直接叫那女子破防了。

她拽住辛瑤的衣袖，連忙道：“大人，我……我看見了，兇手是個穿著夜行衣的女子。”

眼見女子又陷入了恐慌，打著寒顫，辛瑤急忙溫聲撫慰。

“你別緊張，你好好想想，你看見的那個人，除了穿著夜行衣，她還有沒有別的什么特征？”

女子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腦海中的形象變得越來越模糊。

辛瑤沒有強迫她，而是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放緩情緒。

現在的她過于急躁，也過于專注的想去回憶起更多的細節，反而會打破某種平衡。

注意力越集中，視線就會越狹窄，就越容易忽略有用的信息。

在這種狀態下，她對于看見的情形幾乎是無法精確記憶或復述的。

所以她現在只能引導她調整狀態，讓她沉靜下來。

只有這樣得到的消息才能是較為準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