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你死哪里去了！看我不收拾你...”

鐘小蝶大喝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卻將程靈兒嚇的小心臟差點跳出來，她拍拍心口，說道:

“哎呀呀，這是咋滴啦，好大的脾氣，可嚇我一跳。”

程靈兒難得串一回門子，人還沒見到一個，只見一樹綠蔭下，有一人側臥，正酣然入睡。

她悄悄走上前去，正要欣賞一下美人春睡，不防被人嚇一跳。

哪里來的臭丫頭？她又要收拾哪個？

真是好大的威風，夢里都不忘了收拾這個，收拾那個。

“你...怎么是你...”

鐘小蝶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剛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認不清楚人。

“...你怎么來了。”

鐘小蝶從地上直起身子，斜倚在樹上，“難不成你是來找我出去看戲呢，可惜我現在不想出去了。”

“不不不，完全沒有興趣，你想多了。”程靈兒搖搖頭，說道:“夫人你怎么一個人睡在外邊，這天氣多變的厲害，可當心自己的身子。”

鐘小蝶點點頭，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在外邊就睡過去了，一覺睡到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睡在外邊，真是白養了那么些個討債鬼。

她好像做夢了，記憶里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狼藉，叫她心頭郁郁。

有些想念春滿樓里叫念慈的小丫頭，不知道那丫頭回家嫁人過的怎么樣，有沒有被人打死。

那丫頭討人厭是真的，卻也是唯一一個認出她是誰的人，叫她一時發了善心，替她贖身打發她回家。

“哦，那你干什么來了？”

鐘小蝶神色懨懨，慵慵懶懶提不起精神。

程靈兒翻了個白眼，“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沒事就不能來了？來了就得有事？我散步不行啊！”

鐘小蝶點點頭，“哦...”

嘖嘖，這人一向元氣滿滿，難得還有頹喪時候，叫程靈兒很是新鮮。

罷了罷了，正好她也沒得精力與她閑話，索性就不廢話，直截了當一點。

“我沒什么事，之前見你喜歡我的玉蝴蝶，就問你還要不要。”

程靈兒指間輕挑，腰間一只栩栩如生的玉蝴蝶翩然起舞。

其實就是一只做工精細材料好一些的玉飾，沒什么太稀罕，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眼熱，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送人有些拿不出手。

“要的，要的，你肯給我就要。”

鐘小蝶一下子滿血復活，整個人打了雞血一樣，眼巴巴看著，癡癡情深的望著。

程靈兒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那是什么眼神呀，看的她臉紅心跳加速，要死啊！

“給你。”

程靈兒從腰間解下玉蝴蝶，燙手山芋似的迫不及待送出去。

鐘小蝶捧著玉蝴蝶，有些不知所措，得來的太容易，反倒添了許多不真實。

“你知道我為什么叫小蝶嗎？”

鐘小蝶突然問道。

程靈兒隨口說道:“不就是你身上有一個蝴蝶胎記...”

話說的太容易，鐘小蝶卻突然變了臉色，她知道了！

“你知道！”

程靈兒點點頭，這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一個胎記而已，知道有什么關系。

然而下一刻，程靈兒胸前劇痛，低頭一看一把匕首刺進了心口。

“...為什么...”

程靈兒看著胸前不斷涌出的鮮紅，整個人有些茫然。

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這只貓貓，好兇哦。

鐘小蝶湊近了她的耳朵，說道:“這世間已經有一只蝴蝶，就不需要有什么真鳳假鳳。”

什么真鳳假鳳，什么一只蝴蝶，說的什么東西？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程靈兒腦子越來越沉，整個人倒在地上。

胸前破了一個洞，血液一點一點流失。

冷，冷到感覺不到溫度了。

她要死了。

真的，她要死了。

莫名其妙的生，莫名其妙的死。

毫無預兆就穿書了。

毫無預兆就被一個紙片人干掉了？

這叫什么事呀！

好可笑，笑不出來。

想哭？不，一只咸魚沒有眼淚，眼淚都已經曬成了鹽，鹽融進了海水，海水奔流向遠方。

“你逃不掉的！”

程靈兒閉眼之前，突然又睜開眼睛，喊了一句。

“你逃不掉的！”

你逃不掉的！

誰也不能逃脫。

這句話好像預言一樣，深深的刻在了整個世界輪盤上。

不只是鐘小蝶，整個世界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三日之后的夜晚，天上出現一輪血月。

萬籟俱寂時候。

世界都安靜了。

再見，來不及揮手告別。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不帶走一片云彩，只帶走所有的哀愁和一絲絲無言的憂傷。

再見，我親愛的，我熱愛的，是一場游戲一場夢，曲終人散，夢已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