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一切我并不知情，臨王府我很少回去，回去也不過是去看看姨娘罷了，又哪知道這些雜事。

“我不明白。”我悶著嗓子回道。

我從不在他面前稱妾，既是不想，也是不愿。

“知道你生不出來，江家就急了是嗎？怕太子不是你們江家的種？江子嫣，你們好大的膽子。”

我撇過頭，不想與他爭辯。

他是明君，卻被壓的太狠，硬生生把他變成如此模樣。

“呵。”他松開手，目光依舊冰冷:“那我就如你們所愿，不是想要太子嗎？”

司燼捏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陰厲地道:“我親手給你一個太子。”

“不需要。”就算我沒有被迫服下絕子湯，我也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就跟我從來沒有覺得我是大齊的皇后一樣。

“不需要？我會讓你要的。”他在我耳邊笑著說道。

……

菜上齊了。

司燼并沒有動筷，而是我先拿起了筷子，將菜往嘴里送。

四年中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在試毒中，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也許，我可能活不過雙十。

“對了，江子嫣，你還沒十九是吧。”等我試完最后一道菜，剛放下筷子，司燼便看著我問道。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

“那朕給你取表字，就叫懦奴吧，你說呢，奴姐兒？”

我手一抖，他這是把我當成怯懦的奴隸嗎？

喉口微動，“我不愿。”

司燼聞言，譏笑著道:“你不愿又如何？以后你就是江懦奴。”

我狠狠抓著桌子，連指尖出了血也沒感覺。

江子萋，不復存在了……

入了春不久，司燼的確給我送來了太子。

熹貴妃的孩子。

我看著仍在襁褓中的嬰孩，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想。

“怎么樣，喜歡嗎？這可是我為你精心準備的太子。”司燼低下頭在我耳邊說著，還低低笑了兩聲。

熹貴妃母家是宋家，與江家算是世仇。

幾代人的恩怨，剪不斷。

“你瘋了。”我實在忍不住，冷冷的扭頭看著他。

“枉你在民間有明君之賢，卻因春日為與世家貴族爭斗，未能按時實行農時耕種，反而占用農地，增強賦稅，區區王家百人性命，卻使得千萬子民餓死于道，使得途有餓殍，路有死骨。”

“你什么意思？”顧延一把按著我的脖頸，冷冷的吐著字:“你敢說朕不是明君？不是賢主？”

“百姓饑寒，朕哪次沒撥銀兩？天災洪害，哪次朕不是心急如焚？江懦奴，真正禍害大齊的，是你們這些世家臭蟲，官朝碩鼠!”

“臨王強占民田，爭強稅，做假賬，干的就是骯臟的行當，你在這朕說朕不為天明主，怎么，你們骨子里露出來的惡臭，自己聞不見嗎？”

他越說越狠，最后硬是把我拖拽著往雪里丟。

身下是冰冷的積雪，身上是那人熾烈的呼吸。

我忍不住喘息著，呼吸滾在雪上，化成水，似乎要掩住我的唇舌，洗掉這一世的污濁。

我顫抖著身體，緩緩用右手遮住眼睛，死命咬著唇，不發出一絲聲音。

司燼說的不假，不解決掉越發猖獗的世家貴族，這大齊終究會有一天，變成一塊腐肉，引來外頭賊鼠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