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雪晴回到楚家，發現楚遠宏的狀況更加糟糕了，不僅將她認成了陸小露，還對著她不停地呵呵傻笑。

他的神經系統似乎也出了問題，天氣明明很熱，他還穿著厚厚的棉襖，應雪晴摸了摸他的額頭，像滾燙的山芋，黏黏濕濕的。

她原本打算等開庭結束以后帶著楚遠弘去醫院看病，可現在老人家這個樣子還怎么等。

應雪晴二話不說拉著楚遠弘往醫院走。

這次洛可維沒有攔她，只是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眼睛緊緊盯著楚遠弘，生怕他做出危險的事來。

很快他們來到了帝都最大的精神病醫院門口，楚遠弘突然停在了原地：“你們竟然帶我來精神病醫院，我沒病，我不去，誰給我穿了這么厚的衣服，真把我當精神病了?！?

應雪晴迷惑不已，楚遠弘難道是間歇性精神病。

不管怎么樣，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帶他進去看看。

“楚伯伯，這里不只是看精神病，也看其他的病，比如心理病，感冒發燒，我有點難受，您陪我進去看看?！彼噲D哄他進醫院。

“不行，我憑什么陪你去，你跟我兒子離婚了，應該離我遠遠的，洛可維，我們回家。”

洛可維一臉無奈地看著應雪晴。

“怎么，我兒子讓你聽她的不聽我的？”

洛可維心里想，或許老人家出門來走這么一趟，震蕩了某根神經一切好起來了呢。

“應小姐，我帶著楚老回家了?！?

他想若應雪晴不放心必然跟著。

他拉著楚遠弘走了幾步，回頭卻發現應雪晴并沒有跟上，她還站在原地，秀眉頭緊蹙，或許是楚遠弘剛才的話傷了她的心！

“應小姐，你去忙你的事，放心，我會照顧好楚老先生?！?

應雪晴感激地點了點頭。

她看著兩人遠去進入車中，頓時淚眼婆娑。

難道楚遠弘精神恍惚是裝的，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為什么要裝精神恍惚呢？

她木木地站在路邊，疑惑不已，茫然失措，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干什么。

羅曼曼看到她呆愣愣站在路邊，臉色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憔悴，看著她，她不由得想起諸如猝死，油盡燈枯之類的詞。

應雪晴的事她聽說了，她甚至從顧惜冉那里得知，她剛流產。

第一次，她對她產生了一絲憐憫，她將車開至應雪晴跟前停下，緩緩搖下車窗問：”去哪，我捎你一成?！?

從羅曼曼清亮的眼眸中，應雪晴看到了她的誠摯，時光仿若倏然間回到了多年以前，她初次見到她時，她看她的樣子。

也許有關福根生的事，羅曼曼真的想通了，徹底想通了，不再怪罪于她。

她朝著羅曼曼?？康能囎幼吡藘刹剑吹剿樕鲜冀K掛著淡淡的微笑。

應雪晴卻突然頓?。骸爸x謝，不用了。”

她總覺得她笑過于長久，久到不真實，久到不懷好意，也許她展現出來的誠摯不過是一個溫柔的陷井。

“好吧！”羅曼曼臉上微笑依然。

應雪晴轉身往前方的公交站臺走去。

羅曼曼見她走遠搖了搖頭，將車開走了。

她腦海中一直回放著她倔強消瘦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

陳碧成收拾好中午飯的碗筷，正要午休，聽到門鈴響了，她很納悶，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

透過貓眼，她看到幾個穿警服的男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們找她調查楚相望么？

她揣度著打開了門。

“你是方子沫的親生母親？“為首的一邊說一邊亮出了警察證。

陳碧成被為首的警察問住了。

她該怎么回答呢？

總不能欺騙警察吧，可要解釋清楚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為首的凌厲盯著她不悅催促：“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這個問題不需要思考吧！”

“不是?！标惐坛苫赝暌院髢刃姆炊谷涣恕?

她本想再多將方子沫不是她親生女兒的事隱瞞幾天，以免擾亂顧豐華的心緒。

現在看來是時候揭露方子沫欺騙她一事了。

“可豐華的員工都說是。”

陳碧成變得委屈，她被方子沫欺騙那么久竟是毫無所知，還是陌生人給她短信。

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十分淡然盯著為首的警察回他：“一開始我也以為是，但其實不是，她跑來冒充我丟年多年的女兒，我一直被蒙騙在鼓里，也是前兩天才得知真像，這也是我最初不能爽利回您的原因?！?

為首的警察點了點頭。

陳碧成這才意識到，她得將他們請進屋子。

她退至門邊，伸出右手：“警察同志，進屋坐著聊。”

三個警察魚貫而入，在沙發上坐定以后，為首的盯著陳碧成道：“方子沫出事了，我們要了解她的一些情況，希望你配合我們調查?！?

陳碧成一頭霧水，驚愕地問：“出事，出什么事？”她心里盤算著幸好剛才她選擇實話實說。

“她現在正在醫院急救，能不能醒來還要等結果?！?

“可以把出事的經過說一下嗎？”

年輕的警察道：”我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東跑西跑來調查？”

“顧惜冉是你女兒總沒錯吧！”

陳碧成連連點頭，緊張地問：“惜冉怎么了？”

方子沫就是去坐她的車，被砸中的頭部。

“我們現在懷疑是有人故意的高空拋物傷人。方子沫出事時，從樓上掉下來的東西有四五件?！?

“她被什么給砸傷了？”

“案子的細節現在不便向你透露?！?

“我保證這事跟惜冉沒有半點關系，請相信我，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子末并不是她的親姐姐?！?

“也許她出于嫉妒?！蹦贻p警察提醒。

“不可能，惜冉決對不是那種會失去理智的人，再者我發現子沫不是我女兒以后，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從前，也遠不及惜冉好，惜冉怎么能生出嫉妒之心?！?

為首的警察點頭。

“子沫這孩子也怪可憐的，請你們一定要替她找到兇手。”

“你似乎有兇手的信息？是不是察覺到與平時不對勁的地方，不要隱報?！熬熹J利的眼眸掃過她問。

陳碧成萬分為難起來。

她該把那些莫名其妙的短信亮給警察看嗎？

假如她給他們看了，發短信的人會不會喪心病狂對她的親女兒下手？

她深吸一口氣笑道：“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是嗎？”

“我剛剛仔細想了又想的確沒有?！?

為首的警察笑了笑遞給她一張名片：“假如突然想起了一些細節，請聯系我。”

陳碧成也微笑著點頭。

“對了你剛才說方子沫可憐，她冒充你女兒騙了你，你不憤怒，卻同情她?！?

“她是騙了我，可也是為了給她父母報仇，她的父母都死于車禍?！?

這說不定是重要的突破口，兩名警察頓時兩眼冒光讓陳碧成講詳細些。

陳碧成把收到短信以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洪警官問道：“你是怎么發現洪子沫不是你女兒的？”

陳碧成臉色微變，糾結一下后還是撒了謊：“就感覺她太笨，容貌能改，但一個人的能力不致于變成這樣，我們家惜樂分明是很聰明的，我一直不太能接受，在我去做DNA的前一天晚上又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媽跟我說方子沫根本不是我家惜樂，我醒來后輾轉難眠，次日就去做鑒定了?！?

洪警官點了點頭。

陳碧成也不管他們信或不信，反正他們走后，她松了口氣，心里卻祈禱不管怎么樣但愿別影響到她的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