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司徒云舒只能提著雞,來到那間趙六死亡的密室。
這間屋子不是很大,他們一行人先是繞著屋子四周看了一圈,確認除了門窗之外,屋子沒有其他出口。
然后司徒云舒才來到門口,看著靠近門口的左邊院子,有一個大水缸,好奇的上前去看了一眼。
這水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要兩個人才能抱住,里面還有半缸水,水缸外面還有一些青苔。
張三看見司徒云舒有些好奇,急忙上前解釋道:“世子,并不是每家院子都有水井,所以這水缸是普通人家必備之物,平常都會去村子里的公用水井里打水,以供日常所需。”
司徒云舒點了點頭,他自小住在天策府,自然不需要這種東西。
畢竟,天策府的每一個院子里都有一口水井。
而后他又走到門口,仔細的觀察屋內情形。
屋子中,桌椅擺放整齊,床上也十分干凈。
距離門口越約一步距離,有一灘發黑的血跡,想來應該是趙六留下的。
門上沒有血跡,也沒有打斗留下的傷痕。
司徒云舒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那里有根斷成兩半,手臂粗細的門栓。
他看了許久,才走進屋內,檢查了四周的門窗,發現都是從里面鎖上的,而且沒有破損的痕跡。
司徒云舒回過頭,遠遠的看著趙夫人:“你把當時屋內的情況在說一遍。”
他可不敢再靠過去,萬一又出了什么事,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趙夫人還沒說話,張三就急忙跑過來,一臉高興的說:“是這樣的,當時……”
“你別說話,讓她自己說。”司徒云舒急忙打斷張三的話,示意他閉嘴。
張三急忙弓著身子道歉,而后安靜的待在一邊。
趙夫人見狀,這才有些悲傷的說道:“那天是十四,約莫四更天的時候,我正在給人結算賞錢,由于我算錯了,所以少拿了些錢,就回來取。路過這屋子的時候我聽見屋內傳來奇怪的動靜,像是有什么東西掉在地上一樣。”
說道這里,她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司徒云舒十分慶幸,自己的決定沒錯,不然等下又被人誤會了。
趙夫人哽咽幾聲,繼續說:“本來因為之前的怪事,我的心就一直繃著,不敢有絲毫懈怠。所以我一邊撞門,一邊喊院外的人來幫忙。誰知道……等我撞開門,屋內空無一人,我夫君他竟然憑空消失了……”
司徒云舒點了點頭,這趙夫人說的話與張三說的一樣。
他又轉過頭,看著張三:“這里我們也看完了,你帶我們去看看腳印吧!”
張三大喜,這可是個表現的好機會,急忙屁顛屁顛的跑到前面帶路:“郡主、世子,請跟我來……”
神都郡主沒有說話,畢竟秦王派林嵐過來,就是為了監視她。
她怕自己一說話,被誤會是幫助司徒云舒,可就慘了。
并且,她也非常相信,以司徒云舒的能力,一定可以讓秦王滿意的。
林嵐則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神都郡主身邊,經過今天早上的襲擊,她也明白,這里可不安全。
不一會兒,太陽已經下山了,他們來到屋后。
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森林,司徒云舒只覺得有些頭疼。
如此廣袤無垠的森林,里面肯定有很多野獸。如今離案發之時,已經過了三天,只希望這足跡不要被野獸破壞了才好。
想到這里,他急忙俯下身子,仔細觀察屋后,帶有梅花印記的腳印。
在兩只腳后跟的附近,有一個梅花圖案,這應該就是趙夫人繡上去的,如此明顯,難怪難怪一眼認出來。
血跡也已經干涸變黑,但還有絲絲血腥味。
只見這腳印的腳弓處和前腳指邊緣要深一些,腳印一路沿著北邊,直到森林深處。
司徒云舒慢慢沿著腳印向前走,神都郡主和林嵐緊跟在后面,張三和他的隨從在最后。
趙夫人沒有跟來,畢竟她剛死了丈夫,家里肯定很忙。
司徒云舒也并非不近人情,他可不想再頂著個欺辱婦女的名頭。
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司徒云舒心中暗喜,這腳印附近,居然沒有被野獸破壞。
但越往里走,司徒云舒就越奇怪,這附近實在是太安靜了,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遇到比老鼠大的生物。
只不過手中的雞突然有些亢奮,不對……似乎是有些驚恐。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嚇人的東西。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腳印的盡頭,那是一處光禿禿的小山丘,周圍沒有樹木,而腳印就在山丘中央停了下來。
張三殷勤的走上前,指著這腳印說:“當時,等我們衙門的人趕來的時候,那幾個人也站在這里,他們一路追來,結果人到這里就不翼而飛了。面具也不見了,只留下那件沾著血跡和燈油的衣物和鞋子。”
司徒云舒皺了皺眉頭:“那些衣物何在?”
“都在縣衙里放著,也找王五證實了,那燈油的確是當天他失手弄臟的。”張三急忙解釋清楚,而后看著神都郡主詢問道:“郡主大人若是需要,小人立馬叫人取出來。”
神都郡主看了司徒云舒一眼,見他搖了搖頭,便拒絕了張三的提議。
司徒云舒閉目沉思了許久,才長長嘆了口氣:“既然人證物證都已經齊全,也沒什么好看的,張大人也不至于欺騙我們,那就先回去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道:“對了,那王五也是儺班的人嗎?”
張三點了點頭:“這王五和趙六是拜把子的兄弟,聽說是在儺班里認識的,后來很投緣,二人就結拜為兄弟。不過這王五也是挺仗義的人,自從趙六死了,他不辭辛苦,甚至自己出錢幫趙夫人一起處理喪事。可惜就是個子矮了點,導致現在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討到媳婦。”
司徒云舒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敬佩:“如此看來,這王五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到也讓人敬佩。對了,他可是今天送神儀式里,那個帶黑色面具的人?”
張三有些驚訝:“原來世子已經見過他了!這儺舞面具一般是不換人的,除非離開這一行,就由別人頂上。畢竟這一行有句老話。”
“脫下面具是人,帶上面具是神。所以是不會輕易換面具的,因為這是對神靈的褻瀆。”張三說完,對著虛空拜了拜。
………………
縣衙內院,司徒云舒三人剛進屋子,神都郡主就徑直跑到床邊,而后一頭扎進床上。
“哥,今天真是忙了一整天了,實在是累死了。”
司徒云舒無奈的白了她一眼:“你就知足吧,現在黃縣的百姓將你視作救命恩人,恨不得把你當成神仙供起來。再看看我,人見人怕,我剛才不過是手累了,想休息一下,結果就把人嚇哭了……”
林嵐強忍住一口茶水,急忙轉過身去。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在趙家院子的畫面。
一想到那趙夫人羞澀的表情,不由得感嘆這世子,玩得還挺花啊。
神都郡主也有些忍俊不禁:“你還好意思說,人家趙夫人都要以身相許,你怎么不心動啊?”
司徒云舒長嘆一口氣,右手扶著額頭自閉中。
神都郡主見狀,也沒繼續開玩笑,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哥,怎么樣,這案子有頭緒了嗎?若是不能讓父王滿意,恐怕你真的要‘嫁’給那個男人婆了……”
司徒云舒抬起頭,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看來一定要認真對待這個案子了。
“你們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案子,盡量明天找到線索。”
司徒云舒下了逐客令,神都郡主和林嵐非常識趣的離開東廂房,返回自己的西廂房。
司徒云舒在房間里待了一個時辰,此刻外面夜已過半。
他眼中閃爍著兇光,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之所以沒有告訴神都郡主,是因為他有自己的打算。
想到今天殺死陳才的時候,有些郁悶。
這次殺人完全是為了自保,不符合他的殺人模式,可殺心以起,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蠱惑他。
司徒云舒偷偷溜到屋外,謹慎的觀察四周,確認沒有人后,才縱身一躍,跳到房頂上。
認了一下方向,就朝著驛站偷偷潛伏過去。
不一會兒,來到驛站的屋頂上,找到自己的房間,悄悄的從窗戶進去。
剛進屋,就一躍而起,跳到房梁上。
躡手躡腳的在房梁上摸索一會,就取出一個小包袱。
他慢慢打開包袱,里面有一張只有上半張臉的白色面具,還有一身黑衣。
他熟練的穿上衣服,就一路疾馳,來到趙六的家里。
司徒云舒偷偷潛入趙夫人的房間,發現屋內除了趙夫人,還有那個小女孩。
他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沒有內力,就只能勉強調動體內氣血之力凝聚于指尖,在小女孩的風池穴和百會穴一點,而后又在趙夫人同樣的穴位一點。
這兩個穴位可以使人昏迷,如此,他才能從容不迫的抱走小女孩。
司徒云舒將小女孩抱到其它房間后,立馬返回。
他解開趙夫人部分的穴道,使其清醒過了,卻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趙夫人一臉驚恐的盯著床邊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她用余光掃到身邊,發現女兒不見了,心中更加不安。
她拼命的想要叫喊,可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制。
司徒云舒壓低聲線:“等下我讓你說話,如果你要是大聲叫喊,那我就殺了你女兒。聽清楚了救眨兩下眼睛……”
趙夫人急忙眨眼,一聽到女兒還活著,她懸著的心就暫時放了下來。
司徒云舒剛解開她的啞穴,趙夫人就急忙開口求饒:“這位好漢饒命啊……你要是看上什么東西,盡管拿去,我絕對不報官。只要好漢放過我的女兒,我……我任憑好漢處置……”
司徒云舒偷偷白她了一眼,心中有些鄙夷:“呸,我黑無常是哪種行兇作惡之人嗎?”
趙夫人臉上十分驚恐,身體顫抖:“什么?你就是那個每次殺人,都掏人心的黑無常?還將留下一張寫滿那人罪行的紙……”
“哼,你知道就好。像你這種放浪形骸之人,實在是令人惡心。我來此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審判你的罪惡,送你去見閻王。這上面就是寫著你罪行的生死簿,你自己看看吧……”司徒云舒臉上的殺意幾乎化作實質,從懷中掏出一本本子,撕下一張紙忍到趙夫人面前。
他已經推理出,是這趙夫人,伙同她的奸夫王五,共同策劃這次命案。
自逆天改命一來,他的內心越發嗜血,好幾次差點控制不住。
以前,他只知道壓制這種情緒。
可師父認為,堵不如疏,若是一直壓制情緒,將來若是一下子爆發,可能會摧毀神志,變成一頭嗜血的兇獸。
所以師父幫他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當殺手,當一個專門殺壞人的殺手。
反正他們也該死,如此這般,還能震懾那些宵小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