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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端祥

  • 曲終憶
  • 沈歆笙
  • 3924字
  • 2025-05-11 18:50:41

大雪仍在下,太子和阿顛兒的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阿顛兒,咱們走了多長時間了……”

“茫茫的暴風(fēng)雪,并無日月變幻,阿顛兒也不清楚多長時間了。不過,假如咱們?nèi)蕴ぴ谔焯葜希徊剿闾焯菀浑A的話,咱們已踏了四萬兩千零七十二階……”

太子苦笑……

“那,這天梯可真是漫長阿……”

二人又入風(fēng)雪,不知過了多久。茫茫天地,唯有滿天飛雪與四排腳印……

場景的變幻莫測,陰界的世事無常……

太子嘆了口氣,在陰界這漫長的時間他早已適應(yīng),只是不知道是否離了這楚江殿,亦或者他們在風(fēng)雪中如螻蟻一般被楚江戲弄,反在楚江殿里轉(zhuǎn)著圈圈……

心魔……

楚江已死,踏上天階后卻又遇到楚江王……

“我即你心魔所化……”

太子嘖了一下……

他一生傲氣非常,天生的刻印覺醒,雪域的一國太子,滿朝文武皆由他太子府提拔而出,太子黨遍滿天下……

“我有何心魔……”

冷不丁的……

太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見白芷汐的那一天……

“唉,你真的認為一個人只要自信就可以解決一切事情嗎?”

言猶在耳……

太子輕笑,說來奇怪,他這個太子妃為人行事,性格喜好與自己截然相反。并無任何共通之處。

他驕狂放縱……她謹言慎行……

他雷厲風(fēng)行……她步步為營……

他凡事定要談個賭字,從不信什么命中注定……

而她凡事默守陳規(guī),只求安安穩(wěn)穩(wěn)輔君佐民……

若非皇帝親賜佳人,太子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與白芷汐產(chǎn)生情感波動吧……

自芷汐入府,與太子陪伴相互幫持卻也十分默契。太子已暗地里認定了她這太子妃的身份……

或許,上天將芷汐賜與甄瀾,自有他的深意吧……

阿顛兒寶劍出鞘的聲音劃破長空,將太子從記憶中拉到了漫天飛雪中……

“主人,有殺氣……”

“殺氣?”

太子環(huán)顧四周,還是一樣的雪天,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不過,太子自幼便從征行伍,親歷大小戰(zhàn)役百余,足跡踏遍雪域南北各地……

他的戰(zhàn)爭嗅覺也在告訴他……

殺氣……

很濃郁的殺氣,和血腥味……

“主人,前面有人……”

阿顛兒輕聲提示,太子向遠處望去,不知是否是錯覺,太子覺得空中的風(fēng)雪似乎小了一些,能或多或少夠看清遠處的建筑了……

“這里,是圣軒城……”

“末將參見世子邸下,風(fēng)雪漫天,幾近迷了路,幸得遇見邸下,請邸下吩咐……”

阿顛兒橫劍立于太子面前,攔住了林晟……

“阿顛兒,退下!”

收到命令,阿顛兒收劍對太子點了點頭,側(cè)身候在一旁。

太子倒吸了口涼氣……

來者五十余人半著鎖甲,一身紅袍,不似雪域軍將而他們稱自己為世子邸下……

先有楚江,后有林俞,再加上現(xiàn)在的圣軒城雪夜……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個被史書寥寥幾筆帶過的事件,端祥宮之變……

既然如此……

他們豈不是端祥宮一役,父皇帶回的明軍……

“難道,楚江讓我問的,是他們……是這些親歷者……”

太子心想,目光望向明軍,問道。

“你們是誰的部將,在執(zhí)行什么命令……”

“我等是林將軍部將,林將軍命我等于城外掩護,抵擋叛軍??墒侨缃翊笱┞?,外城已無敵軍來犯,我軍傷亡慘重,副將也已戰(zhàn)死,群龍無首……”

另一名將士接過話茬,對太子稟告道:“林將軍走時特意囑托,叛軍兵力部署中心在端祥宮,外城賊軍屠盡便緊閉城門,前往端祥支援……”

“進了城,這雪越發(fā)的大了,我等初到圣軒,便迷了路。今日幸得遇到邸下,請邸下收留我等,共赴端祥宮……”

太子緊鎖眉頭,目前的一切應(yīng)是楚江的手筆,可既然太子降臨端祥之役,便不管這有的沒的……

“本就對端祥一事頗為好奇,楚江之言與史書之載存在矛盾,阿顛兒那你我便踏入這所謂幻境,將這謎底查他個一清二楚,如何?”

太子輕聲對阿顛兒說道,阿顛兒點了點頭,輕聲回道。

“一切聽主人的……”

……

雖不知因何緣由進得那時的圣軒城,不過太子一行仍踏進了暴風(fēng)雪覆蓋的皇城中。

他怕什么,縱使是楚江的詭計亦或者命中的安排,他亦無所畏懼,一股勁地往里闖出個答案……

亦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

世上能壓制他甄瀾的事物,恐怕還沒出現(xiàn)……

一路風(fēng)雪愈加緊了……

太子輕笑……

先王時期圣軒地處雪域邊疆,為防中原寇關(guān),將圣軒外城按照五行二十八星宿分東西南北畫了迷宮。

里外五層,每層分東西南北各有七條道路通向內(nèi)城,而這每層二十八門,一百四十條道路,僅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門通往皇城……

太子無比熟悉的圣軒皇城此時卻正如一開始設(shè)計的那樣,一片白茫茫,踏進去便已迷失了方向……

一路半點血跡也沒有,戰(zhàn)亂的尸體也未得看見,仿佛圣軒城內(nèi)一片安寧。

“世子邸下……”

軍士喚道,而太子仍專心走著路,沒有聽見,軍士又鄭重地喚道。

“甄逸世子邸下……”

太子一愣,這才想起此時自己一直被認成的是自己的父皇,猛得回頭,看向那人,問道。

“什么事……”

“這里咱們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走過了,只是大雪掩埋了痕跡,咱們一直在原地繞圈圈?!?

“而且邸下,這里根本沒有戰(zhàn)爭的跡象……”

太子緊鎖眉頭……

“主人……”

太子望向阿顛兒,阿顛兒手持玉劍看向院墻,正思索著什么。

“阿顛兒,你有什么想法嗎?”

“主人,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信息……”

重要信息?

太子再鎖眉頭,走到阿顛兒身側(cè),看向院墻,問道。

“你我如今迷失在外城,而這惡劣天氣就注定了想通往皇城并非易事。忽略了重要的信息……”

太子冥想,抬眼再望皇城高臺,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一晃而過。

“阿顛兒,迷宮之所以是迷宮,是因來者自踏入時便已入了布局者的局。一心思索著尋找正確的道路,而忽略了事情的本身……”

“是的,主人……”

“所以你的想法不會是……”

“主人,既然知道皇城的方向,我們走直線豈不是最直接的方式……”

太子的眉頭舒展開來,開朗的笑著說道。

“金木水火土五道院墻,二十八星宿一百四十條道路,卻僅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門……”

“跳脫出思維之外,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一道通路,這是獨屬于我的第五條道路……”

話落,隨著一聲巨響,眾目睽睽之下,阿顛兒幻化鐵鎖碎了院墻,露出了前行的道路……

“做得好,阿顛兒!”

“主人……”

“我好像找到戰(zhàn)爭的痕跡了……”

這才發(fā)現(xiàn),倒塌的院墻下無數(shù)將士倒在廢墟中,眾將見狀也意識到了什么,紛紛抽刀撥開院墻兩側(cè)的積雪,一個個戰(zhàn)死的將士長眠于此……

白茫茫之下,是猩紅的血色……

“如此激烈的廝殺之后,他們尚能在極短時間內(nèi)被堆積到墻側(cè),清理道路,直到幾個時辰的大雪將他們徹底掩埋。所以,我們見到的,才是一片和平跡象……”

如此用兵,有組織,有計劃殺伐果斷,面面俱到……

太子生平未見……

太子面對茫茫風(fēng)雪未曾感覺到的寒意此時卻打了個寒顫,端祥宮一役,能如此用兵的,只有他的父皇--甄逸……

太子只在柳先生和陸相口中聽說過,他的父皇年輕時剿滅中原民變時戰(zhàn)無不勝,他只覺是夸夸其詞。因世人朝臣皆說,太子用兵千古罕見,而甄逸收斂鋒芒,也逐漸向仁主方向發(fā)展。導(dǎo)致太子對他的父皇在軍事上采取的保守政策表示不滿。

今日一見,才發(fā)覺父皇少時亦是軍事奇才……

“走吧,踏著這股血色,進軍端祥……”

本來精心設(shè)計的困獸之局,卻被野獸的爪牙撕碎,阿顛兒不費吹灰之力碎了五道宮墻,最終青龍門浮現(xiàn)在眼前……

一路上尸橫遍野,每近皇城一步血色便更濃一度,宮墻堆積的尸體就更高一分……

一開始厚厚積雪還能遮擋血跡,事到如今青龍門前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正如雪域史官筆上記錄那樣,天地滿目血色,形同地獄。

遠處仍有零零星星的戰(zhàn)斗,不等太子吩咐,后面軍士已按住刀鞘,隨時抽刀迎敵……

太子抬手……

既得命令,麾下將領(lǐng)便將早已壓抑已久的憤怒宣泄而出,跨過尸山血海沖了進去。

太子緊隨其后,阿顛兒不離半步護在身側(cè),血水已漫過小腿,太子回頭。

這才發(fā)現(xiàn)青龍門前尸山正如沙袋堵住了泄洪口,整個內(nèi)城好似一個巨大蓄水池,皇城內(nèi)廝殺至今,大雪仍在下,而積雪消融,血水混合……

可真是奇景,殘酷至極……

……

“阿顛兒,緊隨我,這些都是小股部隊,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許久了,我們的目標(biāo)……是那里!”

太子指向大殿后最高的那座高臺……

“那里是端祥宮,先王寢宮。端祥宮之變,最后的戰(zhàn)場就是那里……”

果然,遙遙望去,高臺的階梯一半白色,一半血色。

內(nèi)城殘留將士連日在如此惡劣環(huán)境混戰(zhàn),早已喪失士氣。

太子向隨行將士遞了個眼色,將士們迅速肅清了周圍敵軍,隨后又緊緊將太子圍護起來。

“眾將聽令,進軍!端祥宮!”

……

一路,太子被認成甄逸,又聚集了眾多離散將士,從原來的簡單幾隊,變成浩浩蕩蕩的軍隊……

即使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太子一行亦經(jīng)歷大大小小數(shù)十場巷戰(zhàn),太子身先士卒,與將士們一同生死。

大雪漫天,不知過了多少時日,亦或者這個楚江的幻境中根本沒有日月之分。

時間或長或短,太子憑自己人格魅力已在軍中迅速建立起威望……

休息時,這些可愛的將士們也會和太子說些家鄉(xiāng)的事情。

“邸下,俺河南可好了,先些年國泰民安,我們那的麥子收成可好了……”

“邸下,俺看您這家鄉(xiāng)也同俺家鄉(xiāng)一樣,冰雪滿天……”

“邸下,俺們之前跟隨慕容將軍,慕容將軍不茍言笑,聽說邸下也是如此??墒?,今日一見……”

太子戲道:“今日怎著?”

“也很平靜隨和嘛……”

眾人大笑……

一個將士起了頭,其他自然紛紛聊起了自己原來的經(jīng)歷。

這個說之前跟隨的趙將軍,那個說之前的段將軍愛民如子,又有人說陳將軍用兵有方……

仿佛他們沒有置身于戰(zhàn)場的血腥廝殺的短暫空閑之中,而且在中原家鄉(xiāng)的某個莊稼地里舒適地躺在肥沃土地中嘮家?!?

這些從大明借來的平叛軍只是為了吃飽飯參與到剿滅起義的戰(zhàn)爭,又因一紙調(diào)令從四面八方聚集到異國他鄉(xiāng)去支援別國的奪嫡之戰(zhàn)。

這樣的將士,是何等的值得歌頌……

這樣的將士,是何等的值得稱贊……

“邸下,您帶領(lǐng)我們清君側(cè)后,俺們能得到什么封賞?”

“封賞?我根本不圖邸下什么封賞,一路走來,我看雪域的百姓過得還不如我們大明,我們幫邸下除暴虐,清君側(cè)。只求邸下親政后,造福于民……”

“哎呀,俺這哪有你這半個秀才這般大道理,俺只求要些銀子平安回家,俺出征時,婆娘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個孩子,現(xiàn)在算來,應(yīng)該能打醬油了……”

面對將士們的閑聊,楚江的聲音無由地又浮現(xiàn)于腦海之中……

“聰慧如你,一定分辨出了,誰是真,誰是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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