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檸拉著易檬的手跑進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望著他們。若不是知道他們兩人是兄妹，還以為是情侶。

易檬從進來那一刻起，就被一片巨大的藍色壓得透不過氣，所有人的臉都是糊的，唯有易檸牽著自己的手是溫暖的，她就像一股力量從里頭暫時抽離起來。

體育老師看到易檬一身繃帶，半是嫌棄半是玩笑道：“嘿，傷成這樣，還這么積極過來上課，勇氣可嘉，坐那邊認真上課。體育委員為了全員上課，不容易，趕緊歸隊。”

“檬檬，你還好嗎？”易檸問，他把人牽到旁邊的位置上，此時已有幾個女生因為生理期坐在一旁。一看到易檸都目不轉丁看著，小聲道：“游泳課，有男神在，入股不虧。”

易檬眨了幾下眼睛，在排列整齊的隊伍前，易檸和衛駿因為外形的緣故，一八六的身高在色彩模糊的人群中尚能勉強辨別，而李蕾則是完全看不清了。

所以她對于男生女生們換泳衣出來的一陣尖叫歡呼，還有暗底里的低諷嘲笑，她只能聽到，大家都幾乎與色彩混雜在一塊。特別是他們分別入水練習，一大塊藍色在不規則波動，易檬又忍不住捂著嘴巴沖到洗手間把中午的飯全嘔了出來。

“你還好？”易檬聽到那把熟悉的聲音，可她仍看不清來人的臉。而后又聽到男生嘈雜的聲音。易檬伸手像盲人一樣去摸了摸指示牌上的人物，剛伸過去，被人拉了一把，一起鎖進隔間里。

那人輕輕地捂住她的嘴巴道：“別說話，他們很快就出去。”這時，易檬才意識到自己進了男生浴室里。

汗水的味道，肥皂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水落地的聲音，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拖鞋踩在水里的聲音。

對面的人慢慢放下按在易檬臉上的手，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可能要有段時間。”到了這里，眼前的這個高二年級目前排名第一的人不可能是盛楓年，也不可能是易檸。

因為盛楓年很少會問你怎樣。

因為易檸總會在害怕時擔憂時給予擁抱。

而這個人在控制著恰當的距離，讓人在自己掌控下自由呼吸。

時間過去了很久，最后有人敲了敲隔間的門，卻發現門打不開，嚇到喊了一聲鬼跑了出去。

待在隔間里，色彩恐懼緩了不少，易檬也看清了隔間里的衛駿。他沒有戴眼鏡，穿著泳褲，一身濕漉漉的挨著冰冷的白瓷片墻壁站著。

“你現在出去吧，剛才那一叫，估計沒人敢進來。”衛駿伸手打開了隔間的門，輕輕地推易檬出去。

此時游泳館空無一人，天色轉暗，又加上沒開燈，泳池一片黑暗。易檬身上沒有帶手機和書包，可她又不想扔下衛駿一人在這里，于是干巴巴地坐在浴室外的凳子上。

衛駿被門外的易檬嚇了一跳，易檬慌張地解釋道：“對不起，我怕我自己走了，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

忽然面前的人緩緩地向自己走來，輕聲問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