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鈴聲響個不停,仿如討債的人上門催賬。易檬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搖頭晃腦慢慢地一點點從床上坐起提一點精神伸了個懶腰,而后又無力地躺了下來,在床上挪了一會兒,又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在被窩里,又挪了幾下尋個舒服點的位置就不動了。
接著手機繼續響,是手機默認鈴聲,輕快的吉他和聲音拔高八度的美式女聲,手機一邊在床頭柜上一邊原地打轉一邊響個不停。一條纖細的手臂從被窩里伸出,蔥管般的五指大張,在床頭柜摸尋了幾下,終于把挪到柜子邊角的手機及時挽回,撈了一把,在黑暗的被窩里,瞇著眼睛,摁掉這個陌生電話,倒頭繼續睡覺。
昨晚她收拾完后,整個人像散了架的木偶,洗個澡,斷了線一樣躺在床上就睡了,也沒有再看群上面的消息。可能太累的緣故,到了半夜她夢見了樓梯,她在樓梯上一直跑著,周圍一片黑暗,終于到終點的時候,鐵門外詭異地有了敲門的聲音。
就像是現在。她的房門正響個不停。易檬動員全身力氣從床上坐起,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迷迷瞪瞪,連拖鞋也沒有穿,光著腳踏著冰涼的地板一把把門拉開了。
涼涼的氣息帶著楓葉的味道迎面而來,流暢的下頜線,微微凸起的喉結,深栗色的頭發。易檬拍了一下額頭,想給來人一腳,地板太滑,溜了一腳,直往前面撲,躺在盛楓年身上就不動了。
站在門口的保安大叔尷尬地抓了一下臉,笑容僵硬。盛楓年擺了擺手道:“不好意思,她還活著。”保安大叔點了點頭,彎了彎腰,退了出去,順帶把門關上。
易檬有氣無力:“快死了,先睡會。”秀麗的發絲若有若無撩著臉側,癢癢的。盛楓年一手撐在背后,一手扶著易檬,把人扶正了,給人額頭來了一記彈指:“快醒。”
易檬皺著眉頭,給盛楓年肚子一拳,盛楓年吃疼了喊了一聲,易檬迷惘的眼睛逐漸聚焦,才看清來眼前的盛楓年。
身體才逐漸醒來,她感覺到放在背上異樣的溫度,過于靠近的距離,她連忙給盛楓年賞了一把掌,手掌心是辣辣地痛,盛楓年捂著半張臉冷冷地望著她,仿佛要把她陷個半死。這時,易檬才完全醒來。她立馬推開盛楓年,站了起來關上了房門。
盛楓年勉強保持禮貌優雅的風度,屈著指節分明的手指一字一敲:“你。給。我。出。來。”每個字加了著重,就像是每一下都要彈一下易檬的額頭。
易檬煩惱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你怎么會在這里!”
“今天我們要去試服裝。”
“不是說明天再找找嗎?”
“你是不是沒看群的消息?”
易檬終于想起了手機,她望了眼床頭柜,心想:我手機去哪里呢,然后又翻了一下被子,才從枕頭下面找到只剩下一格電的手機。易檬盤坐在床上,一打開微信,群上面的聊天記錄信息如轟炸機一二三四五六七…冒成一連音,而且這是昨晚十二點之后的信息,易檬心想:我的天啊,難道他們都不用睡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