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野雞鳴叫到三聲的時候，朱標走到姜麗芬的房間，輕輕拍了拍床上的人，然而她睡得死沉死沉，一點反應都沒有。“芬芬，要不你還是好好睡覺吧，今天不去了。咋樣？”

——“NO……我……這就馬上起來～”姜麗芬的嘴皮最先給出了反應。

“好吧，那你快寫，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一會兒路上吃。”

卯時三刻，紅樓鎮，金蘭居門口，東方之既白。

姜麗芬依舊從后門走進昨天工作的院子，小廝早已到了，正指揮著人干活。

“奮力，來的挺早啊，不錯不錯，值得表揚噢！”小廝一笑起來，原本就小小的眼睛就完全瞇成成了一條縫，看起來非常有喜感。

“是啊是啊，金牛你這么早也來上班啦！”

“上班？上班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干活的意思。”姜麗芬意識到自己跳脫了，一時竟不知道如何解釋。

“噢！原來是個新奇說法。”王金牛撓了撓頭笑著說。

又過了半刻鐘，王金牛舉起起他的銅鑼，噔噔噔敲個不停。邊敲邊大聲叫到：“上班了，上班了，大家伙開動了啊！好好干……”

姜麗芬看這個幾個大媽一臉懵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咦？王金牛說的啥‘上班’是什么意思？”一個系紅粗布頭繩的大媽朝姜麗芬問道。

“上班啊，上班就是干活的新鮮說法，一個意思的。”眾人邊嘮著邊擼起袖子，準備干活了。

大早上沒有多少人來吃飯，自然也就只有一些湯碗茶盅送進來清洗。忙里偷閑的，姜麗芬就跟大媽們一起聊八卦。

姜麗芬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八卦之魂已經被喚醒，想當年她都是在一線沖浪選手，吃的瓜永遠是第一手。

胖大媽剛說完，賈府老爺跟賈夫人的發家的愛恨情仇。

換戴紅頭繩的大媽立馬接上，她把紅頭繩扯緊，低著頭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半掩著嘴巴說:“你們知道賈府里面現在又出了一檔子新事么？”

“什么！……什么？……”姜麗芬好奇地湊近耳朵，擺好吃瓜姿勢。

“我弟弟有次去給賈府送水果，你猜他在后院里看見了啥？”

貴家秘事，從古至今都能抓住人們的好奇心。姜麗芬著急地拍著凳子，催促大媽快快繼續揭秘。

——“我弟弟看見，那個大夫人的那個……那個最漂亮的三小姐正跟一個男人在假山后親嘴兒呢！”

眾人紛紛拍起大腿，哄笑了起來。

“我弟弟說，那個男人好像是賈府的一個護衛，挺年輕一個人，還會武術。”紅頭繩大娘見眾人反應激烈，特意補充地說。

“這男的肯定是個帥小伙，身子肯定也得精壯，不然怎么能把三小姐迷得團團轉呢。”一個高個子大媽捂著臉說。

姜麗芬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瓜主”的人設:會武術，長得不錯，身材精壯……怎么感覺好像很熟悉呢……

雖然身在古代，但吃瓜的數量之多，瓜的質量之高，絕不亞于現代。

但眾所周知，吃瓜有風險……好吧，一不小心就吃到姜麗芬自己身上了——

這個跟三小姐親嘴兒的，怕不就是大哥朱標吧。

果然你大哥還得是你大哥。姜麗芬不敢相信，朝夕相處的朱標，竟然不吭一聲的，就已經迷住白富美了了。那她姜麗芬什么時候才傍上高富帥呢？

……

漸漸的，太陽越升越高，到飯點附近了。

此時，眾人皆納悶——話說這個時候了，應該是生意最忙的時候了。送進來要洗的碗都得是用擔子挑，在盆里面摞起來那么高。

可現在，店里仍舊只有幾個零零星星的客人，也根本沒多少碗要洗的。

就連王金牛，這個平時忙起來能跟個陀螺一樣旋轉的人，也都閑下來。叼著個茅草，挨著姜麗芬旁邊，坐著發呆。

“善哉，無活便是晴天”姜麗芬內心竊喜。

過了會兒，看著實在是沒什么生意，王金牛索性端了盤花生來，一行人就坐在墩子上邊掰花生邊嘮嗑。有了花生米的加成，大家都聊的非常火熱，有時牛吹到精彩處，不但要有生動的表情，還要配上夸張的動作……

“真牛啊！你真靈魂穿越咧？”大媽們也非常捧場，紛紛露出驚奇之情。

“當然了，騙你們我就是——”

——“王金牛！”一個扭捏嬌媚的聲音打斷了姜麗芬的吹牛。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門口，王金牛扒開姜麗芬的肩膀，探出頭去。瞇著小眼睛說道，“叫大爺我作甚么！？”

“大爺你個頭還稱我大爺，不知道今天二月初二，是花魁大賽的日子嗎？我們那忙死了，還在這里偷閑！”只見門口處，有個打扮地花里胡哨的女人，正氣急敗壞地搖著扇子。

“我又不嫖娼，我哪懂得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節日。”王金牛辯駁。

“我去，紅肚兜，綠扇子，著也忒騷包了吧！”姜麗芬嘀咕著。這評價一說出口，就惹得旁邊的人個個都忍俊不禁，捂嘴偷笑。

“王金牛！還有你你你，笑什么笑。我可是你們掌柜叫來喊你們的，耽擱了我們那的生意，當心你的賤命。”那女人似乎是預料到自己被人恥笑了，指著一行人，氣急敗壞的地吼道。

“呦呵！我們這是高雅的館子，你趕緊出去，免得讓人看見了，臟污我們店的名聲，你的貴命許能兜住呢。”王金牛繼續譏諷地反駁道。

那女人見自己占不了什么口舌之快，沉著臉說：

“是你們掌柜的自己答應了借我們五個力工的，我瞧著你們那堆正好五個，一齊去。不去的話，待我告訴了你們掌柜的，就等著有好果子吃吧。”

說罷便提著裙擺，扭頭離開。

“一個下流的雞還這么猖狂。”王金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便帶著一群人出了門。

一行人到了怡紅院，老鴇給每個人安排了個活，姜麗芬負責給那些個花魁們端茶送水。

怡紅院門外停滿了馬車，樓里面擠滿了人。欄桿上，門窗上都張燈結彩布滿了鮮艷的鮮花，姑娘們在各處使勁渾身解數搔首弄姿。

姜麗芬感嘆道：“原來達官貴人都來這個里瀟灑了，難怪沒人下館子了。”

端茶送水本是件簡單的事，但是也可以變得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