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人家蓋房子,夯土黃泥茅草鋪頂,已經算好的了,只有家境殷實,才會蓋青磚瓦房。
可這里一個村就在蓋上千套宅子,雖說只有四間正屋兩間耳房,這也是大部分百姓一生難以實現的夢想。
北面三里外,一排排牲口棚正在搭建,厚厚的壘土墻如同修建的土圍子。
牲口棚南側,南北走向的凹槽正在開挖,已有一人多深,黃興發忍不住問道:“小爺,那邊是干嘛呢?”
“那里是牲畜養殖區,建好后可養牛一千只,羊一萬只,向南走十多里,還有個養豬區,雞鴨鵝兔子都有。”
“這守著偌大的草原,何苦下這力氣。”
“草原上風里來雨里去,夏天有冬天無,咱們這土匪窩,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苦來明日愁。”
“明白了,那些凹槽想必是冬季儲存牧草之地。”
“黃掌柜明白人,咱這小門小戶不精打細算怎么行,你說是不是?”
黃興發沒敢接話,哪有你這樣的小門小戶,一個月搶了上萬戶人家,十多萬人口,幾千馬隊。
奴赤折騰了二十年,才有今天規模,你這一個月就辦到了,還在蓋房子,養雞養鵝。
想想奴赤搶一次吃仨月,沒了再去搶,和這小爺根本是兩個路子,自己怕是來對地方了。
黃興發朝邵一谷拱手道:“小爺,實不相瞞,來之前小的在赫拉圖住了一個月。”
“黃兄,你這就不厚道了,枉我劉全拿你當兄弟。”
“老弟,這條路一旦選錯,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黃某能交心的人只你一個,我如何能拉你下水?”
邵一谷倒是沒什么忌諱,在商言利,不管如何往臉上抹粉,都是先吃掉你再說。
最多在你墳前落幾滴淚,燒幾道紙,就已經很仁義了。
邵一谷向路邊對自己施禮的奴隸揮手,奴隸們激動的淚水飛揚。
轉頭對黃興發說道:“黑風寨和黑龍山老營都是土匪窩子,和別的地方唯一區別,就是人住宅子,牲畜住棚子。”
“黃某明白了,所以黃某已經決定在此落戶,請小爺收留。”
說完一撣衣袖,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邵一谷將他扶起來,心想,終于升起了王八氣,有人來投了。
要說前面有個范先生,別扯了,那是來搞事業的,和家丁區別大了。
看著黃興發額頭上的土,邵一谷給他擦掉打趣道:“你這三個頭把大好前程磕沒了,當了土匪,就無法到奴赤那里為官了。”
“小爺,奴赤允諾,只要打通大同到赫拉圖的商路,梅勒額真的職位給我留著。”
“多好,可咱這土匪窩里啥都沒有啊。”
“有,這里人住宅子,牲畜住棚子,這里圈養牲畜,一年四季都有牛奶喝,足矣。”
聽他講完,邵一谷和老秀才,劉全都哈哈哈大笑起來。
來到中屯這唯一酒館,老常貴已經等在店外。
老秀才簡要說了路上的事情,老常貴看了會兒黃興發點點頭說:“黃掌柜明白人吶。”
酒館剛完工沒幾天,門窗都未上漆,透著濃濃的灰漿味兒。
新桌子新板凳新灶臺,寬敞明亮,干凈整潔。
青石板鋪的地面,走在上面非常踏實。
老掌柜燉了一輩子肉,沒想到這土匪進山給他蓋新房,撥來了五個奴隸,帶著炒鍋鐵鏟調味料。
已經半個月了,自己在柜臺后面還沒緩過神來。
看到小霸王進門,趕緊轉出柜臺,跪地叩頭道:“草民拜見霸王爺。”
“起來吧,今天大當家(老常貴)非要把席面定在你這里,只會燉肉算什么席面?”
這掌柜爬起來嘿嘿笑著道:“原先算不得館子,現在有了大當家和二當家幫襯,咱一定開好館子,不給山里丟人,霸王爺,里面請,幾位爺,請,請。”
沒有二樓,東西各有一個雅間。
邵一谷他們來到東首雅間,掀開門簾,里面是大戶人家正堂的布置。
迎門猛虎下山圖,中間茶桌兩側太師椅。
左右各有椅子五把,高腳茶幾各三個。
穿過這堂屋繼續向里,就是吃飯喝酒的房間,眾人落座,菜肴很快上桌。
劉全,黃興發都是走南闖北吃過甚多酒館的人,看著桌上的菜,依然嘖嘖稱贊。
一條河里普通的草魚,打出漂亮的花刀,裹上干粉熱油炸至定型熟透。
用西紅柿汁加少量醬油麥粉、鹽和水調汁,熬開后攪勻澆到魚身上,再撒上小蔥碎。
一道色香味俱佳的紅燒魚就做成了,用白瓷盤子盛放,一頭放有黃瓜雕刻的扇面造型,整個菜頓時身價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