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夏了知好生收拾一番,穿上了自己心儀的白色小碎花裙,背上了學院風的白色單肩包,然后把夏常青的皮鞋裝進口袋里就出去了。
夏了知出門,發現并沒有出什么太陽,天空陰暗著,道路兩排的柳絮輕輕飄揚著,夏了知今天扎了一個丸子頭,為了修飾臉型特意留了兩鬢的縷縷秀發也輕輕被吹揚。
幾只小鳥低飛著不知去往何處,街上的行人被這樣的好天氣十分滿意,天氣陰涼陰涼的,不似往些日子般燥熱難耐,池塘里的魚兒也探出了腦袋,瞧著眼前這片大地上有繁華大道的城市。
對于從小在水城土生土長長大的人來說,這樣的溫度已然是享受,今天的天氣雖然二十一二左右,但是水城的地理位置是位于低谷區,即使天氣是二十二度,它的空氣也會更燥一點,所以夏了知今天穿裙子感覺很舒服,絲毫不會感覺到冷。
大人牽著小孩逛街買菜,老人圍在一起閑聊或者下棋,勢要分個定負。
擺地攤的人沖著人們吆喝著,夏了知路過的時候,熱情得讓夏了知招架不住只擺手表示自己不感興趣,擺地攤的人只好作罷,選擇下一個目標。
夏了知跑了幾家修理的店鋪,都被以皮鞋價格昂貴不敢修補為由拒絕了,無奈之下,夏了知只好跑到橋那邊去修修。
夏了知搭上了出租車,車輛開得很穩穿梭過了大橋,夏了知下車后,打開手機上的高德地圖琢磨起來,她來的路上上網查過,有幾家店不僅賣品牌貨的衣服鞋子還可以修理鞋子,她按照著上面標記的位置從離自己最近的開始找。
夏了知從店里出來的時候,風吹的漸大起來,枝葉落一地,夏了知瞇著眼看著前方,兀的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看著不遠處與她一樣神色面容姣好的女人。
房間是米白色的,格調比較森系,墻上掛滿了不少的藝術品,夏了知和一位相貌相似的女人坐在沙發上,雙方遲遲不肯先開口。
夏了知面無表情觀察四周,她并沒有打算多和眼前的人噓寒問暖,女人倒是與夏了知不同,女人十分躊躇。
夏了知淡淡開口:“有事?沒事我就走了。”
夏了知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手腕猛地被女人拽緊,夏了知扭頭低著眉眼,眉頭緊蹙。
“知了……”女人難言,不知道從何說起,“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夏了知聽到女人這樣問,心寒不少,一個母親對她這幾年不聞不問,只有因為這次的恰巧偶遇才會客氣寒暄,可悲的事實。
夏了知尷尬咳了咳,轉移話題:“你還在和那個人在一起?”
夏了知口中的他是她母親的對象,夏了知很小的時候夏常青沒有穩定工作,常年不在家到處在外面忙活,而眼前的女人名叫楊靜姝兼夏了知的生母,寂寞難耐之下和外邊的人勾搭上了,夏了知小學有次放學回家闖見了,她的腦子都是懵的……
夏常青計劃著買個大房子住,給她們更好的生活,最后夫妻兩破裂一張訴訟狀上了法庭,為了孩子的撫養權夏常青爭的焦頭爛額,她永遠記得夏常青牽著她的手,擲地有聲告訴楊靜姝。
“我只有一個女兒,我不能讓她跟著你們后有了孩子讓她受冷漠,她也是我的小公主。”
夏常青遲遲不肯再婚的最重要原因就是怕后母對夏了知不好。
時隔好幾年,楊靜姝風韻不再,雖然畫著精致的妝容也遮掩不住這面容下的憔悴,都說看一個女人四十左右后幸不幸福,看面相就足以。
女人眼神閃躲,不肯說出口。
夏了知看她的表情大概就知道個什么情況了。
夏了知安放于身側的手攥緊著,白嫩的手上因為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緒波動,青色的血管越發凸顯。
夏了知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又問:“怎么?又不敢說了,當初要死要活說是真愛一定要離婚的人是你,你現在又是這幅鬼樣子……”她故意停頓下來,嘴巴悠動譏笑道:“這就是你的真愛?”
也許是被夏了知刺激到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楊靜姝無助的捂住臉,淚水順著大張的指縫滴落,夏了知看見這幕,抽了幾張紙遞給她。
楊靜姝接過紙,精致的妝容隨著淚水的狂涌逐漸花了,楊靜姝哽咽道:“我和他早分開了,性格不好,他背著我和很多女人搞過曖昧。”
夏了知靜靜聽著她這幾年的境況,神色淡然,說沒有感情是假的,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可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
楊靜姝最后說了一句:“知了,媽媽好想你,你以后能不能多來幾次?”
楊靜姝伸手抓她胳膊。
夏了知很抗拒,直接站了起來,努力保持穩定:“我們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夏了知還記得,楊靜姝想要她的撫養權,而楊靜姝搞外遇的那個男人慫恿著不要了,而楊靜姝也立馬答應了。
那句:“好啊不要了,我以后又不是只有她孩子,不差她養老。”
真是寒心。
夏了知頭也不回離開楊靜姝的家,把門帶上那刻,夏了知已經濕了眼眶,明明是楊靜姝不要她的啊,為什么聽到這些年過得那般不好,不應該開心嗎?
夏了知轉身離去的腳步微頓,拿出了夏常青修好的鞋子放于房門口,樓道里的女孩腳步緩慢,噔噔的踩在地上摩擦,風爬進了樓道里,吹亂了她的頭發。
夏了知下樓的時候,風越緊越大,烏云沉重地壓向地面,很快籠罩整個城市,天空逐漸飄起了蒙蒙細雨,隨后雨滴如落地的珍珠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柳樹煽動著翅膀,路上的行人不是躲在某個商店門口站著等雨停,不然就是頂著衣服沖入雨中的,還有撐著傘嬉笑的情侶。
夏了知精神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那次離開法院后,也是這樣的天氣,夏常青在家里消沉了許久,過了很久才恢復過來,而那次沒多久后夏常青就發現夏了知有特別好的音樂天賦,她的學音樂生涯就此開始。
夏了知暗嘆自己倒霉,剛沖入雨中,就被一只大力的手握著拽了回來,自稱倒霉蛋的夏了知重心不穩直接撞上那人的胸膛處,夏了知微微仰頭錯不及防與少年垂著如黑色星魅的眼眸對視上。
夏了知詫異地看著他:“陸靳恪?”
陸靳恪跟朋友一起出來玩,正好在附近吃東西,意外之時,發現她站在一家老舊的居民樓下,在看見她的那刻,他什么也沒多想拿著傘就跑來。
雨水滑落傘沿,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陸靳恪應了一聲,問道:“你怎么在這里,出門不知道帶傘嗎?今天天氣預報提醒有雨。”
“我總不能24小時看天氣預報吧?”夏了知嘀咕了一句,水靈的眼珠子轉了轉,問:“你住這附近?”
“嗯。”
“是不是富江小區啊,你家好有錢啊。”夏了知感嘆,這里富江小區最近,而且附近也沒有什么其他小區了。
陸靳恪無視夏了知的一番話語,又重新問:“你怎么在這里?”
“我給我爸修鞋,我們橋那頭,哦,我家那邊,沒人敢修,太貴了。”夏了知解釋道。
陸靳恪看著兩手空空的夏了知,神色復雜,夏了知順著他的目光了然道:“嘿嘿,我給我爸買個新的,他這雙太丑了。”
陸靳恪聽著夏了知調皮的話語,把手中的傘遞給她,“給。”
“做什么?”夏了知詫異地看著陸靳恪把傘交于她手中,“你也需要的。”
“不用,我家離這里近。”
陸靳恪含糊著糊弄過去,然后看著夏了知一個人撐著傘走遠了,然后一個人沖入雨中,跑到對面的24小時便利店里,坐在靠窗位置的男生看著雨水沖刷花了玻璃,然后陸靳恪落座于他對面。
男生回頭笑道:“喲,轉學后第一件事就是泡妞,你這樣你追的女孩不得吃醋啊?”
“……”語句不通。
陸靳恪無視他,對面的男生還在叭叭不停,看著濕漉漉的陸靳恪,突然想到了什么,聲音拔高:“陸靳恪,你是不是把傘送女生了,別忘了,咱只有一把傘,富江小區隔這有好說一千米左右!”
“李氓。”陸靳恪無奈地看著對面的好友一副“男人,你也不過如此”的模樣。
李氓一聽他喊自己炸毛了,擺出一副厭棄的模樣,沖陸靳恪沒有好臉色道:“都說了,老子叫李氓,不是讀流氓的氓,而是氓之蚩蚩,抱布貿絲的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