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考完中招考試的薛子佩嘗試過從他家18樓跳下去,可是被一個突然在天臺出現的老頭拽了下去,不知為何,老頭罵他的樣子,竟然讓薛子佩產生出一種“被關心”的溫暖感。
老頭將通向天臺的門鎖了起來,讓薛子佩意外的是,老頭沒有拉著他到處去問這是誰家的孩子,他只是帶著薛子佩下樓,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兩根奶油味的冰激凌,一老一小就這樣蹲在馬路牙子,老頭還很幼稚的教薛子佩數過路的車輛。
臨走的時候,老頭還給薛子佩一包大包裝的奶糖,說讓他一天吃一顆,吃完的時候再跳樓。
不知為何,薛子佩真的聽進去了,不過他至今沒吃完,因為糖有很多,一天吃一顆的話,沒等他吃完就過期了,薛子佩看著剩下很多的奶糖,突然就不再去想“死亡”了。
他上了高中時,聽了老頭說,那里有許多人,說不定他也會遇見最好的朋友,于是薛子佩真的很賣力的交朋友,原本在初中的時候,他也擁有很多朋友,在高中時期重新認識其他人對他來說并不難。
嗯,于是他遇到了現在的朋友們。
薛子佩回到家時還不算太晚,他剛解開指紋鎖,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他愣怔著,發現家里不止他,還有姥爺。
姥爺不經常來,一來就是有重要的事情,他如今七十多了,身子骨還算不錯,如今退休在家養老,上一個月還飛國外玩了。
姥爺看到外孫回來了,慈愛的問候了下薛子佩,姥爺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紅,他坐在沙發上,和薛子佩一同望向廚房的方向,里面發出“滋滋”的炒菜聲,姥爺好一會兒才對薛子佩感慨:“你媽好了...你媽好了...”
姥爺淚眼婆娑,薛子佩默默地安撫著老人,姥爺的手放在薛子佩的手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可憐孩子”,年齡大的人似乎都這樣,三年前對薛子佩似乎不太重視,越老就越容易悲秋傷春。
薛子佩垂下眼簾,他安慰著姥爺,不一會兒,媽媽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她的臉龐似乎自爸爸去世后,就沒有再胖過,依然是那么的嫻靜的模樣,很難想象她在兩年前發瘋,去到了精神病院。
“子佩,吃飯。”媽媽這些年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已經詭異的變調了,很像聾啞人極力發出的聲音,薛子佩有些驚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面前的人似乎跟以往不一樣了,使她突然改變的原因,讓薛子佩很好奇。
莫非她知道撞死爸爸的兇手已經落網了?
除了這個,薛子佩想不到其他能令媽媽“好轉”的事情。
薛子佩扶著姥爺到客廳餐桌面前坐下,姥爺的笑臉一直沒淡過,薛子佩將兇手被抓到的消息告訴他時,他也是笑得這樣痛快,媽媽發生這樣的轉變,很有可能是姥爺告訴了媽媽,而他選擇不告訴媽媽,單純的是不太想讓她知道的那么早。
媽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木頭似的眼睛似乎終于有了光芒,能映出薛子佩的身影。
她一遍一遍的給薛子佩夾菜,遲來的母愛似乎已經像那次的奶糖一樣過期了,薛子佩的內心毫無波瀾,他甚至下意識的認為這是討好和補償。
這頓飯吃得很平常,還不如陶白露隨手遞過來的烤腸有滋味,薛子佩雖然吃好了,卻依然坐在位子上陪著姥爺和媽媽,姥爺和媽媽說著話,都是姥爺在說,因為媽媽發聲似乎有點困難,姥爺說要帶媽媽去檢查一下做個治療。
——
趙唯一啃著奚洋媽媽熱情夾過來的大雞腿,眉毛亂飛著,因為她感覺那顆長好的大牙似乎卡了一點肉纖維,又不好意思的去摳,只好借著啃雞腿的時候用舌頭摳,不然太難受了。
奚洋給她遞來紙巾,原來是趙唯一的嘴邊弄上了很多油,奚洋媽媽問著他們在學校的生活,又問了很多關于奚洋在學校的各種問題,趙唯一都感覺如果不是在吃飯,她就像是在拷問她了,凌厲的氣勢跟警察一樣。
吃完飯,奚洋出來送她,八點的夜晚很寒冷,尤其是在這個十二月,趙唯一和奚洋并肩坐電梯下去。
“我媽問的太多了是不是?”沉默的奚洋突然出聲,電梯發出“哐哐”的聲音
“嗯。”趙唯一點頭,“不過還好,畢竟就阿姨一個人照顧你,多問問也沒什么。”
她怎么知道?奚洋眼簾抖動,看著趙唯一,電梯到了,趙唯一微笑著告別奚洋,單元門口的燈光有點弱,將她的臉打光成一明一暗。
路上還有積雪,趙唯一騎上自行車,說天太冷了,讓奚洋上去,雖然這么說了,奚洋還是送趙唯一到了小區大門口。
趙唯一推著自行車往前走,車把上的塑料海綿寶寶搖搖晃晃,她回頭揮別奚洋,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感覺衣服被輕輕拽住。
趙唯一扭頭,嘴巴呼出白色的氣,奚洋的頭發被身后高大的路燈映襯著,發絲熠熠生輝,顯得神圣,他的臉部因為背光的原因,有點暗,一雙圓圓的眼睛卻閃著溫和的光芒。他的臉蛋有點嬰兒肥,是未褪去的青澀面容,他的的臉龐也散著霧氣,見趙唯一轉頭,奚洋笑了一下,臉上柔軟的組織形成了一個軟軟的笑臉。
“把我的圍巾圍上吧。”奚洋說著解下了脖子上的細格紋藍灰拼色的圍巾,他整理好,似乎想直接在趙唯一的脖子上套兩圈,但還是停頓了一下,選擇遞給她。
“這么冷的天還要騎車,不介意的話,用這個把臉護住吧。”
她接過柔軟的還帶著體溫的藍灰色圍巾,眼眸凝了凝。
“謝謝你。”趙唯一笑了笑,很快地將圍巾圍在了脖子上,分出一溜兒包住了頭,特別像披頭巾的印度女人。
他們在此分手,趙唯一騎上自行車,車把上的海綿寶寶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