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陶白鹿的話，“表面是朋友，其實已經在談戀愛”也符合她的性格。
水維看著站在操場上和陶白露交談的樂什么來著，就不順眼。
體育課怎么和高二的能撞上？不是，高二怎么還有體育課？
被冷面人盯著的趙唯一感覺渾身不得勁，就像是一只面癱大象在她的背后怒視，趙唯一瞥了眼水維，他拿著一把藍白拼色的羽毛球拍邊走邊裝作不經意的四處漫視，潔白的臉被藏藍白拼色的羽絨服映襯著，黑發散散的，露出的耳朵被風吹紅了。
趙唯一在他似乎一直看向這邊的若有若無的視線飛過來之前，趕緊收回目光，她捏捏手里的羽毛球桿，它似乎在這零下一度的天氣里被凍得更硬了。
她滿腦子都是水維的身影，思緒有些紛亂，她在想著，自那天小說收錄情節后，水維似乎并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好像挺平靜的，和尹悠相比，水維好像順遂多了。
那就好，她不用再擔心這些孩子了。
“我要集合了，你戴上我的帽子吧，你的臉看起來像被凍紅了?！蹦沁厒鱽砑仙诼暎瑥埥樇贝掖业拿撓禄疑淖o耳帽，抖了抖，抖掉了上面他的氣味，他的頭發因為靜電炸起來了，毛茸茸的。
這個帽子的兩邊有毛茸茸的護耳，也可以包住臉。
“嗖！”一個潔白的羽毛球飛了過來，正好落在趙唯一的腳邊，她們的后方跑來兩個人，奚洋喘著氣跑來了，小臉紅紅的，薛子佩似乎不累，在看見對象是趙唯一時，裝作“好巧”的樣子笑著拉走了趙唯一。
“體育老師說過，不要跑遠。”薛子佩笑吟吟的領走趙唯一，奚洋彎腰撿起地上的羽毛球，對著手里拿著帽子的張建煒抱歉的笑了一下。
張建煒好整似暇的戴上帽子，默默地看了會兒三人離去的背影。
“小把戲。”
——
陳白憂火急火燎的去找保安查監控，最近有患者反應一層的門窗似乎有被認為破壞的痕跡，有人去掰防護欄時才發現，一碰就掉，有的患者反應自己的房間擺設不對，她是一名強迫癥，對自己房間的布局甚至小到一根毛在哪都清楚，別驚訝，是她自己擺放的毛發。
不過她的訴求在眾多“門鎖被破壞”“半夜看見人影”“有人在夜晚游蕩”等等之中顯得微不足道。
陳白憂緊急的檢查了14天內的監控，發現了一個纖瘦的人影。
監控里的她似乎又犯病了，身材單薄的她卻破壞了陳舊的護欄，之后獨自一人在夜晚的醫院住院部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美麗木偶一般游走。陳白憂又仔細地查看了歷史監控錄像，發現女孩連著十幾天穿著單薄的藍色病號服，行走在冰冷空氣的夜晚，手里拿著東西，時不時停下來鼓搗。
監控里的值班人員多次將她送回房間，她卻總是在護士走后，再次出來摸索活動。
陳白憂猶豫了一會兒后，當她選擇沖進尹悠的房間時，看到女孩正在看書，病房里的暖氣開的很足，陳白憂不禁流出了一點汗漬。
事到如今，陳白憂倒是對女孩這樣做的目的并不在意，有些患者就是這樣，發病的時候連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行為沒有目的，那些無厘頭的動作，很像在宣泄內心壓抑著的情感。
陳白憂說出了這幾天的怪事，卻沒想到尹悠平淡的承認了，并且愿意賠償所有她發病時損壞的東西。
陳白憂神色復雜的教育了她幾句，照例上報損失，這些費用會加在尹悠的所有費用里面。在這之前，她對尹悠的病情很自信，相信她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重返校園了，但是依現在看，尹悠的用藥量是否要增加和治療方案的改進都暫時讓她頭疼了一會兒，畢竟，她是真心希望這個女孩少受點藥物帶來的副作用的折磨，能盡快的走出這里，跟上同齡人的腳步。
監控的儲存范圍只有14天，尹悠的癥狀很有可能持續了比監控拍到的還要長，陳白憂疲憊的揉揉太陽穴，偏偏從來沒有讓陳白憂她們發現到過。
還是患者反映這些天的異常，才讓陳白憂發現的。
——
陳白憂走后，尹悠看著趙唯一帶來的用來消遣的書，她看的是福爾摩斯探案全集，這幾天看到了第五本了。
她看的累了，余光瞥到了一旁的汪殃殃，窗外冷白的陽光照著他，似乎在這光芒之下，他的皮膚近乎透明，臉上洋溢著純真的微笑，正在一絲不茍的為陶白露帶來的涂色畫本《絕密城堡》涂色。
氛圍一片祥和寧靜，她抬起手，汪殃殃似乎立馬感應到了似的，像只大型毛絨動物似的瞬間彈起來，溫順的用頭去找尹悠懶懶抬起的手。
“謝謝你，汪殃殃?！彼耢o的微笑，“但是，下次不要這樣了?！?
男孩淺色的眸子反射出尹悠平靜的笑容，他的眸光閃爍，冬日陽光的碎片蕩漾在其中，尹悠的臉頰一熱，汪殃殃的手指已經輕輕地觸碰在她的皮膚上，有一種微微的電流酥麻感。尹悠不禁蹙眉，汪殃殃的手掌也覆蓋下來，他的生理年齡比尹悠大了兩歲，手掌也大，汪殃殃捧著尹悠的半張臉，很像撥弄著路邊開得及其清麗的野花。
“悠悠...痛苦...殃殃也疼...”汪殃殃的清白眼神帶著懵懂的水色，尹悠定定的看著他，氣息有些交融，汪殃殃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氣味，使得尹悠下意識的往后仰身，她合上看了一半的書，表情看不出喜怒。
“回去。”她說，“我想休息了?！?
汪殃殃聽話的收起手，縮著肩膀，像只瘦弱的可憐小狗，他似乎委屈尹悠不像之前一樣準許他在一旁蜷縮睡下。
門被帶上了，女孩終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對著窗外側躺著，外面的陽光肆無忌憚的闖進來，尹悠抬手，夠了夠近在咫尺的微弱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