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回去了。”

今天是星期六早上九點，趙唯一躺在沙發上，電視里播放著一集《堅守關子街》紀錄片，她找的是有自己報警的那一集。陶世遠在今天早上跟她說得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趙唯一停下往嘴里塞膨化食品的手，下意識地拍拍自己的臉，陶世遠補話：“你不是在做夢。”

行啊，要攤牌了嗎？趙唯一如臨大敵，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找出什么話來回答陶世遠。

“還不走？”

趙唯一眨眨眼，嘴巴里塞滿了雞味塊，她的嘴巴鼓鼓的，頭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陶世遠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趙唯一，他說：“走開，我要躺。”我也要躺著看電視吃垃圾食品。

恍然大悟的趙唯一虛驚一場，她起身讓這位少爺登基，少爺坐下后，拿起遙控器換了臺，看起了《回星球的誘惑》。

趙唯一暫時搞不清楚陶世遠的目的是什么，好像就那天之后，陶世遠漸漸的不再叫她姐姐了，好像在為以后的攤牌鋪設，最讓她恐慌的是，趙唯一在會錯意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愿意”，有點抗拒回去。不行，她不能這樣，只是在這待久了，產生了依戀，她要時刻給自己灌輸“回去是事實”的事實，方便自己回去的時候，能夠很快地回到狀態。

這真是一個嚴肅的問題，寫不出解的趙唯一該怎么能拿到滿分。

被這個問題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趙唯一果斷約出了張健胃，想著這個消食片應該有辦法，只是坐在那里聽一聽他的想法，趙唯一也能舒服點。

——

“能怎么辦，湊合過唄，還能死啊咋的。”

趙唯一被張建煒的回答弄無語了，還不如不回答。

“難道你對這里產生感情了？不會吧不會吧，那你要好好思考一下。”張建煒喝了一口汽水，他們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對面是一個結了一層薄冰的大湖泊。

“不過我們真的能回去嗎？”張建煒回想著這些遇見趙唯一的日子，根本沒有波折，很平淡。

能不平淡嗎？趙唯一都沒讓你知道有主角團的存在。

“或許能，或許不能。”趙唯一說，張建煒立馬叫：“你為什么那么肯定我們能回去？對于那本書，你研究出什么了？”

趙唯一搖搖頭：“有一點，再等等，回去這一點，是有希望的。”

“高中生活真不好過啊，下個學期還有早自習和晚自習了。”

“六點半到校，晚十點半放學，真痛苦。”

“測驗還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我都28了，腦子哪里還裝得下高中知識！”他憤憤不平，卻也很快地平靜下來，只是抱怨一下，第一次來到這里，感覺這樣的生活簡直是煎熬，時間一長，也逐漸適應了。

兩人從天吐槽到地，又吐槽起自己遇見的奇葩事，說到激動之處，兩人都沒有發現天上落下了鵝毛大雪。

他們逐漸安靜下來，都看著天上的雪花飛落，看起來會下得很大。

“初雪啊。”張建煒感嘆。

“真美。”趙唯一嘆氣

“快放寒假了吧？”

“對啊，馬上就要跨年，接著就是春節。”

兩人都默契的沉默了，春節也要在這里過嗎？

那種紅紅火火的節日對趙唯一來說跟其他節日沒有不同之處，她媽死了，她繼父進去了，繼父的弟弟視她為仇人，每年春節不跑過來拿紅油漆潑她家門算好的了。

她不明白，明明是繼父的錯，自己還因此不能生育了，為什么弟弟要這樣對她。小的時候，他們相處的還算愉快，弟弟沒有被繼父影響而欺負趙唯一，反而給了她些許溫暖。

可是這樣溫暖并不持久，她離開家上大學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見過弟弟了。

分別后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法庭之下。

天空變得灰白，襯托的雪花在天上紛飛的時候看起來臟臟的，像是火燒的灰燼，張建煒看著棉服上面的白色冰晶體，對趙唯一說：“你今天都挺閑的吧？”

“差不多，晚上去看我朋友。”

“走，老哥請你吃火鍋。”

兩人來到一家裝修得很好的火鍋店，招牌是一個火鍋，上面有變形的藝術字：《來一口火鍋》

兩人進店，里面被空調吹得暖極了，張建煒接過趙唯一脫下的棉服外套，搭在手上，他長著高中生的青澀臉龐，走起路來的氣勢卻像三十歲的成功男性。

他們點完單之后，找了一個靠里的位置坐下，張建煒將外套掛在了衣帽間，至少能防止外套染上火鍋味，店員給他們一人一件紅色的圍裙，這也是以防紅油迸濺到衣服上。

張建煒要了一個鴛鴦鍋，趙唯一鄙視他，張建煒只說自己最近上火嘴巴長泡，決心要宰張建煒一頓的趙唯一點了很多肉和蝦滑與魚籽包，還有滑嫩的雪花豆腐和清爽的白菜等。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點好了菜品，桌子中央的鴛鴦鍋逐漸沸騰，呼呼地往上飄濃烈的水汽，兩人的臉就在這濕潤的水霧里若隱若現，趙唯一只看見張建煒的一雙眼睛一張嘴巴一個鼻子抖動著線條，如同小說上面的封面初現時。

她驚訝的伸手揮走水霧，張建煒的欠揍俊臉高清版出現了，水霧又聚集，趙唯一又看見他的臉部線條像線蟲一樣抖動，她忍不住的問張建煒，透過水霧，自己的臉是什么樣子的。

張建煒：“丑到看不清。”

頭上頂了個大包的張建煒含淚夾起一片毛肚，放進了火鍋中，趙唯一心不在焉的幫他數數。

張建煒的臉部線條抖啊抖，像鉛筆線條被電了一樣顫抖，這片水霧如同一片揭曉真理的帷幕，鋪蓋在張建煒的臉上，就出現了真相。

狂掉san值的趙唯一捶捶胸口，在張建煒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低下頭瘋狂往嘴里塞羊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