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唯一沒想到這么快就開學了。
后天就要去學校了,她的內心莫名有些空虛,還有點厭學。
不想開學就跟不想上班一樣。
她看著聚集在尹悠的家里一起“寫作業的”三人,除了薛子佩,都在奮筆疾書,趙唯一看著各位的臉色都有些憔悴。
嘖嘖嘖,放個假放成這個樣子了。
尤其是奚洋,他這幾天瘦了些,趙唯一回想起,好像自中秋節那天之后就沒見過他,她看見奚洋的手攥著筆都顯得十分沒勁,手指蒼白。
剛剛見面的時候,整個人像個被霜打的茄子。跟她打招呼的時候,笑得很燦爛,但是不見笑意。
她不禁多看了奚洋幾眼。
四個人的作業鋪滿了桌子,趙唯一和尹悠坐在一起,水維和奚洋坐在一起,薛子佩自己坐在一頭,悠閑的敲著電腦,他的作業已經寫完了。
趙唯一好奇這家伙是怎么寫的那么快的?手裝上加速器了?
她的頭越低越低,眼前的試卷全部變成小鳥圍繞著她飛起來了,太痛苦了!太痛苦了!能不能來場大火只燒掉作業啊!
這個假期過得好快,快得就像白過一樣!
面對面寫作業的兩個腦袋越靠越近,輕輕地碰在一起,就像是空中淺吻的蝴蝶,揮舞著翅膀轉圈。
兩個人的頭正好互相支撐,竟然真的睡著了。
其他人第一時間并沒有注意到,等發現的時候,還是奚洋點著一道題問尹悠的時候看見的。
水維和趙唯一頭碰頭,雙方手里都握著一支筆,閉著眼睛睡得很香。
這種姿勢都能睡,薛子佩當機立斷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飛舞著,“咔咔”拍了幾張照片。
奚洋和尹悠默契地都用手指捅捅這倆人。
兩人同步的坐直了身體,趙唯一迷迷糊糊的擦了下嘴巴,“我睡著了?”她說著轉頭看向打哈欠的水維。
三人沒有明說,就只是看著她倆一個打哈欠一個伸懶腰,隨后又繼續寫起作業。
三人:“……”
尹悠看著手機,她抬頭說:“我媽讓你們都留下來一起吃飯。”
“你們有不方便的嗎?”
“行。”
“我也沒事。”
“好啊。”
大家都同意了,尹悠“嗯”了一聲,心情有點微妙。
剛才媽媽又發來:悠悠,羅叔叔也會來。
她突然心情就不好了,一只手無意識的搓著腿,嘴唇也咬起來,似乎有點坐立不安,她想站起來走來走去,又想把門封死,又想,不如她直接出去?
行不通,這些太奇怪了,她在想什么?
一只微涼的大手輕捏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從腿上移開,放在了桌子上。
她看著意味不明的薛子佩,轉頭又看看自己的手,由于搓的太用力,手指直至手掌都變得通紅,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啊,她最近越來越奇怪了,要多吃點藥嗎?
——
趙唯一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脖子前掛著的長方形木牌,上面刻了耶穌十字架像,木牌不大,末端有一條黑線。
她握緊了尹悠的手,笑吟吟的跟尹悠的媽媽尹白香打招呼,尹白香淡淡的笑著,她身邊的羅勻雙手提滿了東西,尹白香介紹他時,他無奈的展示了下自己的手,似乎在說“不打招呼是因為手都被占用了”露出那種無奈又寵溺的笑。
不得不說,如果趙唯一不知道他可能對尹悠做了什么的話,趙唯一肯定會覺得此人生性良善,現在看來只覺得他善于偽裝,氣質都可以裝出來。
水維他們上前收拾東西,場面一時間有些熱鬧,好像真的很歡樂。
羅勻個子很高,身材修長,是那種一看起來就很多金的男人,竟然有點書卷氣。和尹白香站在一起,真的詮釋了什么叫“郎才女貌”。
趙唯一不喜歡外表干凈內里卻爛掉的東西,論誰開心的扒開一顆荔枝,結果吃進嘴里竟然是壞掉的味道都不會高興。
羅勻笑著說要做兩道拿手菜,尹白香走進廚房準備食材。
如果有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時,趙唯一就能很快地揪住,在看到男人探究的眼神轉瞬即逝,快得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時,他的態度立馬轉變,用一種謙和禮貌的眼神凝視她,友善的詢問趙唯一的忌口。
“我什么都吃。”趙唯一燦爛的笑著。
水維拿著芹菜擇,其他人也在幫忙,尹悠窩在坐下的幾人后面的角落里默默剝蒜,趙唯一拿著一根洗好的胡蘿卜吃起來,剛才的對陣讓她有些口干舌燥。
羅勻轉身的時候是不是摸了一下他的木牌吊墜?
胡蘿卜清甜的滋味在口腔里彌漫,她很喜歡吃胡蘿卜,趙唯一咔咔幾口吃完了,開始跟尹悠面對面剝蒜。
她對尹悠頻繁的關注讓其他人只寥寥看了幾眼,三人都萌生出“原來她們感情一直很好”的念頭,前幾天的意外也就根本不值得拿出來了。
食材都是半成品,因此做的很快。除去趙唯一認為羅勻非要下廚耽誤的時間,他們趕在兩點前吃上飯了。
趙唯一特意讓尹悠坐在最里面,離羅勻比較遠,她吃飯的時候,也坐的奇形怪狀,遮擋了尹悠的身體。
她大咧咧的夾菜,拿公筷給尹悠夾肉,尹白香微笑著看著兩個女孩,隨即垂下眼簾。
飯桌上還算愉快,只是趙唯一又注意到了羅勻的眼神,依然是那樣的飛快地過去了,但是她感覺看的不是她,是她身后的尹悠,隨后那個男人的眼神飛過去后,慢慢摸索起胸前的木牌,大拇指和食指細細的摩挲著木牌,眼神飄忽,看起來給人一種疑惑的錯覺。
這個男人,真的很難從表面上看出實質性的東西來。
趙唯一沉重的喝了一口果汁。抬頭看見了天花板。那上面掛著一個有點舊了的花燈,與這里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
會不會有誰,在某個時刻也像她一樣看著天花板上那個漂亮的花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