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佩最先反應過來,拉著兩人匆匆走開,在離尹悠遠一點的地方停下來,他蹙眉直接提出質疑:“尹悠為什么哭得那么傷心,是不是陶白露說什么了?”
奚洋捏著小白云氣球的線,他下意識的反駁:“露露不會的,她們之間沒有矛盾吧。”
“那就是,有人對她們挑撥離間?”薛子佩沉思。
“啊?誰會這樣啊?”奚洋驚訝道。
“與其在這里猜個不停,不如直接去問。”水維抬頭看著浮在空中的小粉豬,一只鳥飛過氣球上方。
“萬一她倆真的有矛盾,問的時候都會說“沒事,你們想多了”這樣的話。”薛子佩沉聲。
“…………”
“那就……”水維抬著頭望著浮在半空中的粉豬,他骨節明晰的手捏著線把氣球往下收,說:“別管了。”
“因為對陶白露來說,與尹悠發生矛盾幾乎是不可能的,她對誰交情都很淡。”粉色豬豬氣球被水維的手捏著,他表情嫌棄的拿出紙巾擦干凈上面的鳥屎,挽袖子而露出的紅痣很鮮艷。
“那樣的人,會盡量不與人發生矛盾,發生了也會馬上解決,好像怕因此產生糾葛似的。”
“我還以為你倆,真的沒感覺到以前陶白露的疏遠呢。”薛子佩意外地挑眉:“剛開學的時候,她一個人幾乎孤立了全班,看我們的時候,好像……”
“在看空氣一樣,我們努力跟她拉近距離,不還是因為班主任“特別囑咐”嗎?”
——
“陶白露這個孩子,很孤僻,在班內幾乎不交朋友,也沒有集體榮譽感,上課跟不上進度,下課就睡覺,回答問題的時候總是慢半拍,雖然總是能答對。”尹悠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學著班主任的口吻道:“你們幾個跟她熟悉點,帶著她玩,讓她活躍起來。”
她的面前站著水維等人。
尹悠嘆口氣:“開學第一天我就想跟她交朋友的,可是她的反應挺冷淡的,說話倒是會跟你說,但是絕對不會多說。”
“為什么要我們跟她玩?”水維吸著果汁,上面畫著一個大橙子。
那個女孩往他身上彈過鼻屎哎!
奚洋出聲:“我覺得她是挺冷淡的,平等的疏離每一個人。”
“我可不想跟她做朋友。”薛子佩背對著三人,趴在走廊的窗臺上,花玻璃窗折射出彩光,就像是顏料打翻在了這個教室和走廊。
“……班主任說,這樣很可能會發展成校園霸凌,也是為了保護她和她的學習生活。”
她如果一直這樣憑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久而久之,就會有人故意欺負她,全班會不經意的“默許”這種行為,另一種全員參與式“暴力”會滋生。
對于學生來說,學校生活無異于生活的全部,如果學校生活都很糟糕的話,她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導火索一旦引燃,不加干預,后方的炸彈就等著爆炸。
“班主任說了,她叫你們關照她,是因為我們都是有職務的,這樣容易使同學們也更加關注她。最好是我們能和她交朋友。”尹悠的臉“貼”滿了不同的花窗的“彩色”顏料。
無職的水維舉手:“我沒有,那我走了。”說完轉身向食堂走去。
奚洋看著水維走遠,瞧了一眼獨自在教室內的陶白露。
午飯時間,她都不出來吃飯,一直在睡覺。
趙唯一:胃吃壞了,媽的
校園霸凌……那可不能啊
“我和她做朋友。”奚洋扭頭輕聲道:“水維那邊,我也會說服他的。”
說完,男孩匆匆追去。身影淹沒在彩色光海里。
薛子佩看著彩色玻璃窗說:“開學第一天你還記得嗎?”
“我們去找她吃飯,那個時候我們就已經向她拋出橄欖枝了,可是她雖然接住了。”
“但是她沒有像我們一樣。”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能她就喜歡獨處吧?”薛子佩說完,看了一眼教室里趴著的女生,也離開了。
尹悠看著花色玻璃的彩光在他的背部流淌,他轉身下樓的時候,彩光斷了,那里的窗戶換成了普通的玻璃窗。
——
三人:“……”
回憶結束,此時竟然有些寂靜。
“她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我們是朋友了。”奚洋嘟囔
“就像水維說的,我們不能主觀看待這個問題。”
水維沉聲:“她就算不把我們當朋友,但她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奚洋緊跟:“我也是!”
意識到話題逐漸扯遠,薛子佩無奈的笑了聲:“我們都說哪去了?現在的問題是,尹悠為什么會哭。”
三個男孩又一次的哽住了,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他們實在不知道怎么辦。
“不插手,讓她們自己解決。”
“陶白露能做什么是吧?肯定是鬧了一點小矛盾,一會兒就過去了。”
三人:……
只能這樣了。
——
趙唯一沒想到她上了個廁所,陶世遠的父母就來電話了,叫她趕緊回家,他們已經先回去了。
她還想回去找尹悠的,結果尹悠來電話說她也要回去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在某個特殊的節點,事情總是不按照自己的意愿發展。
她關掉手機,獨自走到街邊,隨手攔了個出租車,講好價格后,她坐了上去。
總感覺怪怪的,尹悠的眼淚好像流進她的心里了,變成一個小人一直哭。
“嗖~”
陶白露:你們中秋節打算在哪過?
她給尹悠發完信息,那邊還沒有回復,趙唯一看著車窗外倒流飛馳的景色,好像再快一點就可以打開時光通道。
她拿起車上的紙巾擦擦眼睛,柔軟的紙巾瞬間濕了一半,她的手卷著白色的紙巾上上下下,像是飛舞的蝴蝶,最后變成濕爛的一團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