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膩在紙上簽了自己的名字,投保人是她,投保的是自己和薛了的感情,100萬的費用,正常分手保險賠償200萬。
現在他們的感情只能用錢來衡量了。
許膩扯了扯嘴角,覺得說不出的諷刺。
簽好后,許膩將合同合上放在桌上。
“我…我盡量幫他治好病,好不了就別找我了。”
江聘野轉過身去,如果連許膩都治不好,那薛了這輩子都完了,但他想賭一把:“好。”
許膩坐了會還是沒有開口說些什么,抬起眼望著遠處地上的玻璃渣,輕身起來想先走一步。
在門口手尖剛碰到門把手,就聽見江聘野冷聲:“要不是你,薛了應該…應該是個正常人吧,談戀愛,結婚,生子。”
“總之不該是現在這樣……”
半死不活,不人不鬼。
許膩僵住了,只覺得寒氣從腳底慢慢上升,蔓延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遍體生寒,仿佛結了冰碴,扎得心生疼。
許膩手指攥了起來,差點情緒失控,到底還是控制住了,她勉強擠了個笑,轉頭對著江聘野點了下頭就直接開門出去了。
其實她不是很認同這句話,一段僅僅只有幾個月的感情怎么會影響一輩子,但她又沒什么好解釋的,她不相信自己是薛了正常時最后的女朋友。
如果是,她又如何去跟自己說。
答案就在眼前,可是許膩覺得沒必要揭開。
許膩剛出來就發現天已經黑的差不多了,她鼻頭紅紅的,包掛在肩上,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沒走多遠手機就有消息震動。
于禾:膩啊,……那個那個男人……還給我找嗎?
許膩揉著鼻子,終于忍不住的笑了,風進了眼睛,很涼,很澀,卻帶走了些淚意。
她回了一個:距離酒吧,我付錢。
趕上回家的公交末班車,除了司機以外空無一人,許膩隨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頭靠在車窗上,隨著車身行駛的速度顫悠著,她有點累了,想休息會。
到家第一件事許膩就扔下包,直接趴到床上去了,整個人陷在被子里。
趴了一會兒后,她撈過手機打了一通電話,那頭還沒接,免提之后手機一直放在旁邊。
許膩都快在這柔軟里入眠了,那頭才終于接通,傳來一陣溫柔的女聲:“妮妮,你下班了?我剛剛才翻到手機。”
好熟悉,是楊頌橘的聲音,許膩在床上摸索了一陣子,還是習慣把手機拿在耳邊,微啞著嗓子,有著鼻音像撒嬌似的說:“橘子你來江城玩吧,我不想回去了。”
楊頌橘胳膊肘壓著一張畫,剛要畫上高光,聽到后停住了,卻沒問什么,只放下筆說了聲:“好,我去陪你。”
好似這原本就在許膩意料之中,許膩慵懶的哼哼幾聲,想到了什么又睜開了眼。
頭發亂糟糟的散在頭上,許膩已經沒有困乏的感覺了,又賴了會床后,一骨碌爬起來坐在床頭,捏著手機一臉糾結。
不知道怎么開口,但又不想瞞著楊頌橘。
許膩走到了門邊,靠在房門上。
她住在小院里,這是一位老奶奶的房子,很便宜,院里總共只有三扇門,院門,房門,廁所門。
門邊的過堂風還是很冷,許膩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搖著頭試圖甩掉些寒意。
許膩怔怔的看著天邊的月亮,突然道:“我今天見薛了和江聘野了。”
楊頌橘手一頓,差點沒毀了圖。
原以為只是日常的寒暄,卻毫無防備地聽見了那三個字,驟然被亂了心神。
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再回神,只見紙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字——江聘野。
楊頌橘捏著筆,半垂著眼,視線虛虛地撫過紙上的名字。
“還好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但是許膩大概知道她問的是什么,只能小聲嗯了聲。
月亮下,楊頌橘的心思供的一清二楚。